2014年9月,S市。午夜的钟声刚刚敲响,皓月当空,夜色朦胧。
苏琰才刚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水都来不及喝,就瘫坐在沙发上,紧闭双眼,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于太阳穴成顺时针方向揉捏。
然而,越是安静,他的大脑就越是活跃。有几个问题反复的在他脑海中盘旋:她究竟被藏到何处?他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如果我是他,我该如何逃脱?
苏琰的大脑在快速运转,几个问题和已经掌握的线索在脑海中一一排列。他的动机是什么?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和由此衍生出来的问题成DNA螺旋式越卷越多,它们错乱无序的交织在一起,表面上看各个独立没有联系,但苏琰确定,答案就在里面。
约莫着也就过了半小时,苏琰的手机忽然响起,如警铃般唤醒他身体里每一个沉睡的细胞。苏琰立刻成九十度坐姿,精神饱满的接通电话。
“什么?视频?”
苏琰把手机夹在耳边,风一般冲进书房,打开电脑,然后找出电话那头的所谓的视频,继而瞬间凝固。
警局连夜召集所有人员,局长亲自坐阵,和相关人等在会议室里商讨下一步的做法。苏琰赶到之后,顺理成章的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你怎么来了。”局长颇是意外的看看他,又极为不满的看向身旁众人,“是谁通知他的?”
“局长,您不用质问,这事儿必须我来。”
众人皆屏息以待,整个气氛好像被刷上了一层胶。
“余庆松,这个案子不是让你移交给别人了吗?”
余庆松还未开口,只听苏琰说,“局长,您担心的我都知道,可这个案件我跟了十年,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我们的对手。更何况,这个案子的性质已然升级,而里面的受害人,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娶的人。所以,这案子不能搁别人手里。”
局长的面色微微有了缓和,灯光从他的头顶倾斜洒下,照的他那如黑曜石般眼睛越发的深不可测。
“你有办法?”半晌,局长问他。
“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但既然他找的是我,我就要奉陪到底。”
局长似乎对他的说法不甚满意,“你可要掂量清楚了,他在公众面前一直保持着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能出此狠招,就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善茬,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琰轻笑两声,“我答应我妈明年让她抱孙子,我说过的话从不食言。”
局长仰头大笑,一掌拍在苏琰的肩上,“好,就冲你这话,我信你。既然他胆敢挑衅法律,我们也不是吃素的。现在我任命你为该案件的总指挥,尽快将此人逮捕归案。”
“是,保证完成任务。”
局长离开后不久,“食童魔”专案小组就在苏琰的安排下即刻着手安排对策。
“头儿,咱们第一步做什么?”发问的是新来的警员江涛,归苏琰组。
苏琰气定神闲的环顾一周,“看视频。”
所有人面面相觑,但见苏琰如此肯定,不得不听命行事。
画面随着鼠标按下的那一刻开始播放,那是一张曾被媒体誉为弥勒佛现实版的几乎趋于正圆的脸,此刻却在镜头里用着一如既往温润如水的声音对苏琰,对天下人下战书。
他说,苏琰,你是我最欣赏的警察,没有之一。
他说,听闻你是本市办案速度最快的人,所以,我想和你比一比。
镜头一转,是本市最大的天使福利院,这里有最结实的房子,最温柔的阿姨,最好的食宿条件,天真无邪的孩子在草地里追打嬉闹。而“食童魔”的声音破坏了它身上所有的美好。
他说,我在福利院的周边放了十三枚定时炸弹,明天的18:00,如果你不能找出它们,那很抱歉,整个福利院,包括这周围,都会在“砰”的一声之后化为灰烬。哦,这还不是最精彩的。
“你看。”他继续说,“你还认得出她吧。”
镜头缓缓的放大,一个用木桩打造的十字架上绑着一个长发垂肩的女人。苍白无力的眼神从头发的间隙里穿透出来,短暂的无神之后瞳孔逐渐放大,深褐色的瞳色里是惊慌,是愤怒,是想要挣脱痛苦的力量。是的,她不停的扭动身躯,想要挣脱掉那个已经和她成为一体的十字架。粗硬的毛绳紧紧的勒住她的双手双脚,紧到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脉搏的跳跃。毫无知觉已然代替了麻木,连唇色都已开始发白。
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时都禁不住脊背发凉毛囊挣大,目不忍视。
他说,苏琰,她是夏至。唯一不让她死的办法就是以你的命抵她的命。
一道黑光闪过,视频戛然而止。十分钟的视频,发送时间为24:00整。
夜猫子们显然也看到这个极具惊悚,煽动不安情绪的视频,一时间,网页瞬间被刷屏,警局不断的有电话打进来,官方微博下的留言也早已过万。人们无法接受一个一直以来以善示人的大慈善家竟是邪恶的化身,更无法接受残暴无良的十字架刑罚在时隔两个世纪之后重现人间。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到处都充斥着满满的恐惧和不安,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一个崭新的明天,而是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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