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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露锋芒

七日后,映无双的病体痊愈,再也没有理由推脱梦娘要她准备的表演。这一日,早早的,云儿就把要穿的衣物和首饰准备好了。

花了整整一个时辰, 在云儿和另一名丫鬟的帮助下,总算妆扮好了。

“小姐,你好美啊!”云儿发出惊叹!平日里小姐已是极美,如今这一打扮就更加明艳动人了。

映无双无精打采的在镜前站定,抬眼,镜中人飘渺裙纱裹紧素腰,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抹胸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生姿。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白玉兰花簪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纤手将红片含入,朱唇如血。

映无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铜镜中的这个女子,还是当日自己在镜中看到的人吗?完美的五官,精致的妆容,如月下仙子般,清冷高贵,又似狐仙般妖娆,这两种极致的美竟能整合在同一张脸上。在前世,虽阅尽无数美人,竟及不上镜中女子的十分之一。

“小姐,你怎么了?”云儿见映无双呆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试着喊了她一声。

“噢,没事!”映无双回神,她没有见过花仙和四花,也不知道几人容貌如何。不过,这一张脸,只要生为女人,都会嫉妒,连自己都忌妒这副美貌,何况他人?

“云儿,替我换了这身衣服吧,就穿那套素白的好了。”

“小姐这是何意?”云儿不解了,忙活了一个时辰,这样美的小姐,让她都看呆了,又要换,这是为何?她捉摸不透映无双的用意。

“这样过去,你是要让我招惹多少敌意?”看云儿不动弹,映无双动手解开腰带。

原来如此,云儿总算明白了,原来映无双是不想太过招摇。

“姑娘准备好了吗?几位姑娘都已等候多时,梦娘让奴婢来请姑娘过去!”门外,梦娘的贴身丫鬟出声催促。

“小姐,来不及了,我们快过去吧!就是她们不服,又能拿你怎样?”云儿把腰带系回映无双腰间。

映无双无奈,找了面纱带上,便随来人去了。这次她们走的是另一侧的楼梯,并未经过前楼,映无双恍然一笑,自己怎么就这么傻,这么大的一座楼,怎么可能就只有那一个通道嘛!

经过一个偌大的园子,走到一处白墙灰瓦的院门外停住,带路的丫鬟朝门内喊了一声,门很快就打开了,几人一同走进门去。

这一处园内与前院不同,水榭楼台,清幽曲靖,没有前院的富丽堂皇,却是闲静怡人,是一处难得的静怡之所。

这一日,花仙和四花齐聚梦娘的梦仙居。这几位平时也难得聚在一起,这次被梦娘全都叫了来,众人也甚是好奇,究竟是哪路神仙,让梦娘如此重视?

随人穿过九曲回廊,来到湖中心的亭子,几位清装女子慵懒的坐在圈椅上,看到映无双过来,皆是好奇的打量。

“无双见过梦娘与各位姐姐!”映无双俯身给众人行了一礼。

“不必拘礼,坐吧!”梦娘指着下首处一空位让映无双坐下,一一介绍在座众人。

“这位是红叶,上一届的花仙,这几位是四花霜雪、寒竹、墨菊、冬晴。这位是莲姨,你已经见过了。”

墨菊是个泼辣性子,早看映无双带着面纱而来,心里有些不忿了,这明显就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于是出口不逊:“你这是不打算拿真面目示人了?还是见不得人呢?”

映无双不急不缓的回到:“无双近日身子染了风寒,虽已无碍,也怕过了病气给诸位姐姐,是以才面纱遮面,还请诸位见谅!”

“难为无双想得周全,坐吧!”梦娘开口了,谁还敢说什么。

墨菊还想再说,却被霜雪拍了拍手,气闷的闭了嘴。

映无双款款落座,坐下后,双眼扫过在场几位。

红叶坐在梦娘的左侧方,一袭红衣,凤眼微张,目光迷蒙,流盼间媚态横生,勾魂夺魄,双颊嫣红,比花还艳,好一个狐一般的女子。

寒竹坐在红叶旁边,一双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淡淡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霜雪一身白衣,如她的名字一般清冷,面庞秀美绝伦,双眼如墨玉深潭上寒烟笼罩,透着淡淡的迷离之意,双眸看似清澈,却深邃不可知其心思,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坐在红叶对面,一红一白,一火一冰,很是奇妙。

墨菊柳眉杏眼,肤白如玉,风韵楚楚,精致小巧的五官,是典型的江南美女。

冬晴弯眉如柳,最惹人注目的,要数那一对璀璨的大眼,闪着耀眼的光芒,看起来倒是调皮可爱。

看过这几人,映无双暗自叹息,几人看似无碍,实则暗地里各怀心思,看样子都不是善主,今日这一场表演,怕是难了了。

众人闲聊一会,一身着翠绿纱裙的少女抱琴走来,径直走到梦娘面前的琴架,把怀中古琴放置,对梦娘轻笑一声:“姨母!”

“你来了,快来坐吧!”梦娘慈爱一笑,让绿衣少女坐到她身边。绿衣少女答应一声,走到梦娘身边坐下。

这应该就是灵玉了,映无双打量着眼前这个约莫十三、四岁左右年纪的少女。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相间,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灵玉也在打量映无双,眼里满是好奇,虽只看到一双眼睛,但那双眸子清澈明净,能把人深深的吸引住。

“既然人都到齐了,无双,你便开始吧!”梦娘看向映无双。

映无双起身行了一礼,道:“如此,无双便献丑了!”

看了一眼四周,映无双目光落在灵玉身上,对灵玉说:“早听闻灵玉小姐琴技高湛,无双今日准备了一支舞,可否请灵玉小姐为无双抚琴呢?”

“好大的口气啊!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让灵玉小姐为你抚琴,你担当得起么?”墨菊终是没能忍住。

“无双只是仰慕灵玉小姐的琴技,并无冒犯之意,若是小姐不愿,无双自是不敢强求。”

梦娘眯眼看了映无双一眼,心想映无双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灵玉却在一旁开口了:“只是抚琴而已,有何愿意不愿意,只是怕琴技辱了姑娘的舞艺!”

“小姐这是折煞无双了,如此,便有劳灵玉小姐了!”

灵玉都同意了,众人也没有异议,灵玉在古琴前坐定,调试琴音,对映无双点头一笑:“可以了!”

映无双走到早已准备好的舞台,对灵玉点头。

琴声起,映无双随乐起舞,舞步轻盈,一挥袖一投足,无一不现柔美,芳华尽现。

一曲舞罢,众人皆是惊叹!此舞整合多种舞步,却是她们从未所见,梦娘点头,她果然没看错人。

灵玉住琴,拍手称好!

映无双款款一礼:“灵玉小姐谬赞了,只怕是污了大家的眼!”

“我说的是实话,这舞比当年的飞燕、玉环又如何,无双实在太过谦虚了!姨母,灵玉说得可对?”灵玉起身走到梦娘身边坐下。

梦娘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对映无双说:“坐下歇会儿吧!”

映无双点头走回座位。

梦娘随即又转头问众人:“你们认为如何?”

众人皆不说话,只墨菊当那出头鸟:“这舞美则美矣,只是缺了些什么,我看着,不如霜雪的舞好呢!”

冬晴开口附和:“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姐妹几个,论舞艺,当数霜雪姐姐之最。”

几人皆点头附和,梦娘看着霜雪。

“霜雪,你认为呢?”

霜雪此时也不好再沉默,缓缓到:“无双姑娘这一支舞确实好,姑娘这一支可是蝶飞花舞?”

呃!映无双语塞,她不想太过招摇,所以选了自己最不善长的跳舞来表演,这舞只是想起在前世看过的古典,随意拿来充数的,具体叫什么,还真是不知道。

见映无双半天无语,霜雪继续说:“既然姑娘不愿说,那我也无甚好说的!梦娘,请恕霜雪技薄了。”

“不是的,只是这支舞我确实不知叫何,只是那日看了,便学了,还请姑娘莫怪!”

“这就难怪了,你连这舞名都不知,自然不知它的典故,也就不怪你跳不出这舞中的神韵,跳得虽好,也只是有形无神罢了!”霜雪一语点出映无双舞中的不足,众人皆是醒悟。

这下映无双倒是对霜雪侧目了,起身对霜雪行了一礼:“多谢姐姐赐教了!”

霜雪也起身:“哪里,哪里,我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霜雪,不如你为大家舞一曲吧!”

即是梦娘要她舞,霜雪也不敢推辞,“既然梦娘有兴致,那我便舞一曲罢,请容我去换身衣裳来!不知哪位姐姐肯为我伴乐呢?”

“无双,不如就你为霜雪抚琴吧!”梦娘又看向了映无双,映无双也不好推辞,于是起身走到琴后坐下,试了琴,是把好琴。

抬头问霜雪:“不知姐姐想跳什么?”

“惊鸿!”霜雪离席更衣。

灵玉这时候出声了:“惊鸿舞,这如何能少了箫音?去把我的箫取来,我与无双一起为霜雪伴乐!”

映无双正在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琴谱,听到灵玉这样说,倒是没那么紧张了,灵玉这小丫头,倒是个好心的。

过了一会,霜雪已换了舞衣回来,灵玉的箫也已在手,准备就绪,映无双抚琴呤唱,灵玉箫声随起,两人竟是默契十足,配合的天衣无缝。

听到乐起,众人皆是惊叹,如此琴箫天籁,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映无双声如流水潺潺而出: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霜雪从容而舞,身轻如燕,比花还娇,比狐还媚。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柔若无骨,裙裾飘飞,步步生莲,一双如烟水眸欲语还休,将无尽情意蕴含其中。

一曲舞罢,众人皆陶醉其中,久久不能回神,这乐与这舞,皆属仙品,虽各各都是舞琴弄乐的好手,却也从未看过如此美妙的表演。

“好好好,真是美极,我此生能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演,何其有幸?”青莲虽不擅长乐理,在梦娘身边待久了,总也是见惯不怪了,今日本就来是打发时间,没想到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也着实让她吃惊呢!

三人站在一起,给大家回以一礼,各自回座。

一曲下来,霜雪也开始对映无双侧目,灵玉精通乐器,她善舞,这早已不是秘密,今日听了映无双的弹唱,此女琴技不在灵玉之下,刚刚那一舞,实在是无心为之,但这琴箫声让人沉醉其中,竟是让人不敢亵渎。

“要我说啊!今日我和霜雪倒成了陪衬,无双那一曲,才真真是仙乐呢!”灵玉调皮的对映无双眨了一下眼睛。

“我可不敢当,若不是灵玉小姐和霜雪姐姐帮带着,我恐怕弹不了这曲子呢!”

“妹妹不必谦虚,你这一曲确实顶好,连我都听得痴了呢!”

红叶话音刚落,众人皆是唏嘘,这红叶何时称赞过谁?自认琴艺无双的她,连灵玉都未曾夸过,今日这是破天慌了?

梦娘在一旁连连点头,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

“连红叶都夸你了,无双,你就莫要自谦了!”

“那无双在此就多谢诸位赏脸了!”映无双起身行礼,她本不愿出这个头,但爱乐之人,碰到知音那一刻又如何能不珍惜?那一曲,她是尽了心,入了情的,只是,如今这样的结果,又是自己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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