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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承启

(十四年后)大夏六百一十八年,晚秋

燕国行宫依骊山而建,整个宫城埋没在掩掩树障之后,已至晚秋,天气凉的厉害,已经在骊山行宫度过一夏半秋的燕王准备启程返回大石王宫,归期就在这一两日了。

骊山行宫深处的百妍园是百花盛集的地方,燕王曾命人广集天下奇花异草,珍奇树木,一半送去了昌邑,另一半则留给了袅袅骊山。不远处,那颗自周幽王建立骊山宫时便栽下的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合欢树在百花百草的簇拥下静静矗立着,枝桠下吊着一个秋千,那是燕王的长公主霍素罗曾经命宫人吊在这里的,不过她在今年远嫁赵国,这骊山宫里只剩下这孤零零的一个秋千还属于她罢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名不过十几岁的少女穿着浅粉色的襦裙,外面罩了一件纯白的绣着海棠花纹的重衣,一头如绸绢的长发向后拢去,只在腰间用浅粉的丝绸系了一个云环节。少女的容颜姣姣,黛色的眉,漆黑的眼眸,唇色樱红,只眉间一点火红胎记映出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昔日姒莪王后容颜冠天下,如今,眼前的少女有过之而无不及。霍灵,这就是霍灵,“冥冥静音,窕窕镜玥”这是燕国臣民对即将及及笄之年的镜玥公主的恳诚赞美。

此时,霍灵就坐在那个秋千上,足尖一下一下轻点着泥土。

“公主,这百妍园未免太过僻静了,您看这么大个园子都见不着个人影…咱们还是回洗梧殿吧,二王子说了,让公主等着他回去呢。”

一直跟在霍灵身后的宫女绮梦站到霍灵面前,劝着霍灵快回王后宫里去,绮梦自小便在霍灵身边服侍,两人的主仆关系也很是亲切,绮梦看到百妍园鲜有人迹便不想多在此逗留,倒是霍灵,她依旧坐在秋千上,闭上眼睛,将小脸对上树影婆娑下斑驳的阳光,不理会绮梦。

愣了一会,绮梦见霍灵没有反应,有点着急。

“公主!您已经在外面耽误好一会了,天气这么凉,公主要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再说这百妍园,到了秋季越发冷清,也没有好花好草可以观赏…”

“好了,绮梦,你又要开始说教了,讨好人的功夫没学到多少,这说教的本领可是越发的好了。”霍灵佯装嗔怪,绮梦瘪了瘪嘴。

“公主,您又取笑绮梦!”

霍灵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她轻捶着自己的肩膀,转眼望向绮梦。

“绮梦,你回洗梧殿盯着,二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过来叫我,这百妍园里呆着舒服,我要多晒一会太阳,晒晒身上的霉气…快去快去!”

绮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霍灵反问的眼神制止了,她不情愿的“诺”可一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霍灵在秋千上荡着荡着就乏了,不知不觉仿佛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中,她好像听到了剑锋偏转的声音,落叶唰唰作响的声音,她醒了过来,好奇中,她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声音便清晰一分,直走到园子西边,一片香樟林子环绕的深处,一把宝剑从背后压在她的肩头,诧异间她顿住了脚步,没有惊恐慌张,反而莞尔一笑。

剑的主人听到霍灵的笑声有些意外,仿佛迟疑了片刻,手中的剑没有划下去亦没有移开。

“王子还不杀我?不怕我告诉燕王,齐国送到燕国的质子玉玦竟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而是武艺精纯,勤恳用心的贤能之人…”

霍灵说完这句话,压在肩头的剑随即紧紧抵住了她白皙光洁的脖颈,她不禁握紧了拳头。

“你是谁?”霍灵的身后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那声音醇厚,充满了磁性,很好听,霍灵听到不禁愣了愣。

男子微微用力,抵在霍灵脖颈的剑又压紧了几分,而霍灵依旧一动不动,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那把利剑抵的越来越紧,甚至霍灵清晰的感觉到,剑锋已经割破了她薄薄的一层肌肤。

到底霍灵不敢确定,身后这个男子会不会真的杀了她。

“我是霍灵…”霍灵说完这句话,抵在她脖颈的间也随之移开,她慢慢转身,看到了身后的男子,那人正盯着她漆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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