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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糖糖回城(1)

翌日一早,在妈妈的叮嘱和期待中,爸爸一步步走出家门。买票、安检、乘车,一切再顺利不过,爸爸上次,放好行李,开始闭目养神。先睡一会儿,等醒来的时候就到家了,他如是想着。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接回糖糖,不知道妈能不能接受,如果还是不能接回糖糖,妻子会怎么样……各种问题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清晰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中,搅得他无法休憩。他叹息一声,换了个稍微舒适些的姿势继续假眠,“什么味道”如果方便面、香肠的味道还能接受,那臭鸡蛋、汗臭味刺鼻的气味实在让人无法容忍,爸爸睁开眼睛开始寻找气味的来源,同时用手不停地煽动着眼前的空气,难道是巧合吗,为什么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鸡蛋,今天可不是清明节。法不责众,爸爸无从劝阻,只能再次叹息一声,再次翻身,将身体尽量缩小,希望以此来减少些污染。四个小时的车程啊,那该是多么的漫长,想到这个,爸爸忍不住再次叹气。

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其实也不然,少年也有忧愁,只是他们感受忧愁的时间太过短暂,还没有从中体会到辛酸,忧愁便已随风而去。糖糖和艺凡亦然,前一秒他们还在为不知何时的分离而悲伤,这一秒却如此开怀大笑。“37、38”艺凡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五彩的鸡毛毽子在糖糖灵活的脚上上下翻飞,煞是好看。时左时右、一起一落,随着糖糖的动作,毽子始终乖巧的徘徊在她身体左右,不远不近,恰到好处。“39、40”糖糖踢得兴致勃勃,艺凡数得一丝不苟,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火车稳稳的停了下来,爸爸立刻睁开了双眼,同时不由舒了一口气,暂时放下那凌乱的思绪,他拿起行李,汇入人流,慢慢走出了火车站。坐上回村的汽车,爸爸的心情变得一些激动,他似乎看到了奶奶站在大门前遥望的身影,似乎看到了大女儿扑向他时欢快的脸颊……一切想得那么美好,可是等他真的站在门前的时候,却怯懦的不敢再向前一步。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做什么,抬手看了看时间,应该是在吃午饭吧,爸爸想,不知道她们做了什么吃的,不知道妈妈是不是还是那么节俭,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她们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带着太多的不确定,爸爸轻轻推开了家门,一切如他所料,屋檐下阴凉的地方正摆在一张小圆桌,奶奶和糖糖对立而坐,不知道糖糖说了什么,奶奶忍不住笑了起来。此情此景,是多么的熟悉,即使在梦里也时常出现。回想小时候,在夏日闷热的中午和晚上,他们一家三口经常如此吃饭。可是现在呢,父亲去世,此刻还有糖糖陪着母亲身边,可是过几天,不,不用过几天,也就是明天,明天晚饭时候这里也许就剩下母亲一个人了,物是人非,爸爸感到一丝惆怅。都说养儿防老,可是他呢,父母含辛茹苦将他养育成人,可他却不能常在他们身边尽孝。他有多少时间没有好好陪陪母亲了,从上大学,到工作,想着他工作了,赚钱了,终于可以给父母更好的生活了,可是结果呢。工作不久,他恋爱了,结婚了,随着两个女儿的相继出生,他越来越忙,工作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额外的自由又输给了生活的琐碎。对于父亲的去世,他是愧疚的,可是愧疚之后,生活还得继续。他告诫自己决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可是看着母亲越发单薄的身体和不自觉躬起的后背,他才发觉,他的孝心并没有付诸到真正的行动中,这次一定要把母亲接到身边好好照顾,这个想法更加坚定。

“妈”声音中带着不自觉的嘶哑和颤抖,爸爸努力平复一下气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奶奶年龄大了,有些耳背,她没有听到什么,可是双肩却不由颤抖了一下, ‘我怎么好像听到敬业在喊我,’她自嘲的摇摇头,‘这怎么可能,他现在在上海,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年龄大了,什么都不中用了’。想到这里,她突然没了食欲,干脆放下了碗筷,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慈爱的看着糖糖。“奶奶,你吃”糖糖发现异状,乖巧的为对方夹菜,菜还没有完全放到奶奶的碗里,抬头间猛然见到了站在一侧离她不远的爸爸。啪嗒一声,筷子落到桌子上响起清脆的一声,来不及迈下石阶,糖糖一跃而下,向着爸爸的方向扑去“爸爸,爸爸,爸爸你来了”,欢乐的呼喊声在宁静的小院里异常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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