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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米艺凡的回忆(11)

原来小米粒的父母都在大城市里上班,从一周岁起就被送到乡下,由爷爷奶奶抚养。在三周岁那年,糖糖本来是有机会回到父母身边,回到大城市上幼儿园的,可是就在爷爷车票都买好了,准备送她回去的时候,妈妈却意外怀孕了。盼孙心切的爷爷,自告奋勇再次接下了抚养大孙女的义务。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一切都很顺利,可是意外却在最后一刻发生了,妈妈难产大出血,不幸中的万幸,母女最后平安脱险。也许是太过不容易,也许是经历了差一点阴阳两隔的过程,一向顽固、还存留着一些轻微重男轻女陈旧思想的爷爷,欢喜的抱过孩子,老泪纵横,没有说一句有怨言的话。一个月后,妈妈和妹妹出院了,糖糖跟着爷爷奶奶再次回到了乡下。“等妈妈和妹妹身体好了,我就接你回来”这是临走时,妈妈对糖糖的保证。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妹妹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几乎每天都在跟医院打交道,可是一周岁之后,妹妹身体却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连个感冒都再也没出现过,而且比同龄孩子还要健康。就在妈妈跟爸爸商量想要把糖糖接到身边亲自照料时,就在糖糖每天都坐在石榴树下等妈妈兑现承诺时,爷爷却在睡梦中再也没醒来。办完爷爷的丧事,妈妈临走时对她说“糖糖,妈妈又食言了,不过,请你放心,等你上小学的时候,无论在发生什么,妈妈一定来接你”。当艺凡在石榴树下第一次遇到糖糖的时候,正好是爸爸妈妈来看她,又离开后的第二天。后来,他多少理解了她当时糟糕的心情,以及脸上流露出的好似被世界遗弃的失落。有人说,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可有的时候,明明知道愿望一定会实现,所以当每一次愿望没有达成时,失望便会来的更加强烈。

“那她妈妈为什么不把她和奶奶一起接到城里生活”感性的妈妈眼泪已经流到了嘴角,她哽咽的问道。

“她奶奶住不惯城里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奶奶说不想离开老宅,因为老宅里有爷爷的影子。”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当时糖糖就是这么回答的。

“这个能够理解”妈妈感同身受,不经意间看了爸爸一眼,有些伤感的自言自语“吵吵嚷嚷一辈子,临老了,总有一个先离开,生活一下子变得空空落落的,没了着落,只能守着一座老宅子,睹物思人,回忆着曾经一起生活的人。”

“行了,行了,你多愁善感起来,还没完没了了”爸爸打断了妈妈的言论。“老太太都教你们什么啊”急切的模样似乎被这个问题困扰很久了,所以一有机会,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认字、背唐诗、打算盘、唱歌、看连环画”艺凡掰着手指一个个认真的回忆,“奶奶还给我们讲故事,杨家将可好听了”讲故事被艺凡单独拿出来,特别强调了一下,他兴奋的模样,说明了对杨家将的热爱,在他成长的历程中,始终离不开英雄主义情节,而这种情节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培养起来的吧。

“老太太懂得真多”

“这么多”如果说妈妈是由衷的敬佩,那爸爸的语气中就带着明显的质疑,这也不能够他多疑,而是在农村,像奶奶如此高龄的人,竟然文化水平如此高,却是有人让人怀疑。艺凡没有急着争辩什么,而是问了一个貌似不相干的问题“爸爸,你什么时候拥有第一辆自行车的”。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爸爸不理解,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跟你妈结婚的时候,那时候结婚就兴三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凤凰牌自行车,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第一次骑自行车的感觉呢,风一吹过来,老爽了。”爸爸一脸陶醉。

“你还美呢,不知道谁,非得带着我去赶集,结果翻到沟里去了,结婚穿的红裤子都给扯破了。”妈妈忍不住开始爆猛料。

“技术不好”爸爸诚恳检讨。

“糖糖的爸爸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有自行车骑了”平静的表情,淡定的谈吐,好像是在告诉父母你们弱爆了,差距啊。

“这么厉害”父母难道表情一致,异口同声。“他们家肯定有关系吧”在那个年代,有些东西并不是靠钱就能买来的,爸爸如此想,也有一定的根据。

“是糖糖奶奶的家人厉害,好像都是国家干部,奶奶也受过良好的教育,一直念完中学。”这大概也是糖糖父母能放心把孩子托付给奶奶的一个重要原因吧,他一直觉得糖糖跟村里的孩子不一样,却无法形容,直到在后来的学习中,他才明白,那是一种气质,大家闺秀的气质。听完孩子的解释,艺凡的爸爸妈妈这一次是彻底的放心了,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奇遇对孩子的将来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在他们的心里,会始终对糖糖和奶奶存在一份由衷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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