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抱你到床上而已。梁奕源脸色有些难看,感觉心头有什么东西在下沉。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反应过度的乐雨萱低头道歉。
屋内气压一下子变得很低,低到了零下摄氏度。
僵持良久,梁奕源选择先动,刚往后转,手边被乐雨萱握住,“对不起。”
梁奕源背对着乐雨萱,他的声音带着海风的湿寒:“我可以等,不管多久。但我以为我是那个你不需要防备的人。”
梁奕源的手从她手中慢慢抽离,而乐雨萱只能不住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这个房间是我世界最后没被你照亮的地方,我不能,不能让你的温暖触及这里,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幸福着,于我良心难安。
客厅的落地窗没有关,风穿进来,冻得乐雨萱瑟瑟发抖,呆呆地望着梁奕源紧闭的房门却无法上前半步。
她咬着牙,默默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静静地回想着,回想着遇见梁奕源之后,有他在身边的分分秒秒,她摸着胸口,那里是热热的,暖暖的,带着甜。可是——
乐雨萱的视线移到右边墙的正中央,那里贴着一些纸条,不大不小,尽管没有灯光,但乐雨萱却能将上面的的话一字一句地重新在心口默念一遍,仿佛那些话,并不是贴在墙上,而是刻在她的心里一般。
她想着,回忆着,不知究竟想了什么,想起了哪些人,迷迷糊糊的,她应该是睡着了。
雪白的四壁,雪白的床,雪白的床单,雪白的病床上一个皮肤苍白的女孩儿。她眉眼半睁,睫毛轻颤,嘴角浮起笑意,可是那淡淡的眉皱起,萦绕着不淡的悲伤。
“可是为什么呀?”她望着床前那个清秀阳光的女孩儿,轻声地问。
“为什么他喜欢的人,是你呢?”仿若在问话,又好像是自语呢喃:“恰好是你……偏偏是你……”
她再蠕动了嘴唇,却再也没有说一个字,费力地抽回被清秀女孩儿牵着的手,缓缓别开脸去。
一瞬间,她的手抽离,好像同时抽走了女孩儿的灵魂,天地间突地昏暗,脚下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股从脚底浮上后背的寒意将女孩儿往黑暗最深处拉扯。
“不要!!”乐雨萱猛地坐起身,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投射出素描,望着那抹清冷,吐出一口气,绵长而沉重。
“对不起……对不起……”感觉到脸颊的冰凉,乐雨萱捂着脸,止不住地哭泣,却不断地说着,只说着“对不起”。
一室的寂静也许是为了听屋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乐雨萱挪到床沿,黑暗中,脚找到鞋,迈着缓慢的步子,打开了门。一团柔和的荧光撞进她的眼睛,让她片刻的失神。
可是最后还是生生错开了目光,站在客厅阳台的落地窗前,手贴上玻璃,那冰冷顺着她的掌心飞速地奔向她的心脏。然后,轻轻的,慢慢的,划开落地窗,将自己挪到那株桂花前,坐下。
寒冷一点点浸入她的骨髓,她仿若毫不自知,只是看着冬日桂树的枝条似哭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