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蕾一早醒来,赤脚站在卧室窗前,看着楼下的马路上车来车去,人来人往,对着阳光轻轻吐了口气。
“又是新的一天,工作……”
顾小蕾的工作在外人看来十分光鲜,电视台的主持兼任记者。能在省城有一份这样的工作,经常在镜头前展现自己的才华与美貌,对很多女孩子是梦寐以求的工作。可是,顾小蕾却不这么认为,在电视台工作的压力只有她深有体会,不用说跟台长怎么处关系,就连正副主任之间都是面和心不和,在部门里做事都要小心翼翼。
大学时,母亲就对她说社会很复杂,人心隔肚皮,当时她还完全相信,现在她真的很感谢老娘当时的唠叨,才让她在领导之间处事圆滑。
忙碌的一天从洗脸刷牙开始,顾小蕾匆匆吃口早饭,钻着时间的空子化个淡妆,踩着高跟鞋小跑到了公交站,正好公交刚到。顾小蕾将自己融入了车流之中,开始一天八小时的工作。走进广电大厦,顾小蕾礼貌地跟台长问好,台长扭头跟办公室主任说事去了,头都没点一下。
顾小蕾打完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还好昨晚下班前没有新闻任务,兴许还能偷出一点空闲的时光。顾小蕾看着办公桌上高中毕业在张家界旅游的照片,思绪不由得飘回了那件匪夷所思的也经历。
那是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的三天后,顾小蕾考上了省城著名大学,全家上下十分高兴。父母乐的合不拢嘴,外地的亲戚纷纷打电话来道谢,她的爷爷更是马上拿出钱给顾小蕾买了个苹果笔记本电脑,说是鼓励孙女更有出息。
父母定好了飞机票,到祖国大好河山玩一圈。到了美丽的张家界,顾小蕾就被壮美的景色所深深吸引。放眼看去山川挺拔似剑,树木茂密,好似一个个年迈的老爷爷,树干上深深的皱纹默默诉说着大自然的神功造化。
顾小蕾暗自感叹着一路的美景,不知不觉间就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父母前头。突然间,她发觉身边的来来往往的人都不见了,林子变得也跟之前不一样了,怪树嶙峋,叶子好似被墨水染过一样,乌黑乌黑的,和煦的清风也变成了令她不适的阴风。
“爸,妈!”顾小蕾停下了脚步,大声喊了起来。周围安静得可怕,她的话音好似石子落水,四周荡起隐隐的回音。顾小蕾变得惊慌失措,全身直打着冷战,觉得这风越来越阴森,四周好似又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一样。
“这什么鬼地方……”顾小蕾举目四望,满脑子疑惑,“人都去哪了,我怎么到这了?好好的景区不可能有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咯咯咯咯咯……”
顾小蕾突然听到了渗人的笑声,听起来像个孩子的声音,只是快乐的笑声充满了幽森。她背脊登时就冒出了白毛汗,只觉得脖颈子嗖嗖冒凉风。顾小蕾不敢在原地停留,也不敢乱看拔腿就跑,也顾不上前面是什么地方,一心要远离这个诡异的笑声。
亏了她身体素质不错,一路狂奔后面恐怖的笑声越来越远。没见身后有什么鬼东西追过来,顾小蕾喘着粗气,看了看两旁的树林,树木没有之前那么怪异了,树叶翠绿,在风中婆娑着。
顾小蕾稍稍松了口气,远远看去,林间还有紫色树叶,红色树叶,黄色树叶,蓝色树叶,橙色树叶,看起来色彩斑斓。顾小蕾见过北方秋天的五花山,各种颜色的树叶美不胜收,但是她所见到的景象比五花山还要美,宛如从彩虹上取下各种色彩,染在了树叶上。
“好美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连个人都没有。”顾小蕾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全然忘了之前恐怖的笑声。这一路上倒是没再遇到恐怖的经历,一路上美景变换,过了彩色的树林,又经过了一片七色花海,花海的芳香并不因花儿过多而过于浓郁,清淡芬芳,沁人心脾。
顾小蕾摘下两朵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眼前微微梦里起来,花海好似在梦中,分外醉人。顾小蕾正沉侵在花香当中的时候,眼前的花海美景扭曲了起来,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已经变成了一汪清澈的湖水,阳光照在湖面上,微风吹起粼粼波光。
顾小蕾四下张望,这是一片无尽的草原,远处是连忙的山峰,模糊的山峰与蓝天交融,不分彼此。顾小蕾走到湖边,只见岸边较浅的地方,湖水下一颗颗石头晶莹剔透,好似宝石镶嵌在湖面下。各种颜色小鱼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动着,多彩的鳞片泛着晶莹的光点。
顾小蕾蹲下身,捞起一个红蓝相间的石子,忽听背后传来慈祥的轻笑:“小姑娘,这里漂亮吗?”
顾小蕾顿时一惊,刚才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这声音现在就在身后。她转过头,一个一身素白衣袍的老者站在她身后十步远的地方,鹤发童颜,一头白发箍在头顶,插了个白玉发簪。胡须随风而动,让顾小蕾的第一个反应这是个老道。
“老爷爷,你是……”
“小姑娘,我们很有缘。”这老人缓步走到顾小蕾身边,面带慈祥的微笑,把顾小蕾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有缘有缘。”
顾小蕾虽然笃定这里不是张家界,但是这个老人微笑让她丝毫提不起戒心:“老爷爷,我怎么了?”
“小姑娘,你可知道你身上有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老人笑着问。
顾小蕾被问得一头雾水,看着这个老人:“我身上有什么秘密,我还不知道?对了,老爷爷请问您的尊姓大名?”
老人并没有回答她最后追问的问题,而是继续问:“小姑娘,你从小到大可曾看到过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或者人?”
“没有……”顾小蕾不假思索地摇摇头。
“那好,那你想不想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老爷爷,你什么意思?”顾小蕾挠挠头。
“我能然你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你只要说愿意或点点头,我马上让你拥有这个能力。”
顾小蕾看着老人的眼睛,从中感受到了一种迫切的眼神,而老人的话也让她的好奇心在一瞬间占据了心头的理智:“那我愿意。”
“把手给我。”老人伸出手说。
顾小蕾迟疑地伸出右手,五指张开伸到老人手边。老人轻轻把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一道银光闪过。顾小蕾觉得眼睛胀痛不已,眼珠似乎要鼓出来一般,而与此同时,她眼前多出了很多很多的人。
这些人的脚都不沾地,飘着来来往往,他们有男有女,一同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顾小蕾。顾小蕾吓得一下坐在了地上,这些人无不面色苍白,有的眼珠发红,有的连眼珠子都没有,有的没有眼珠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十分惊悚。
“这不是鬼吗……”顾小蕾吓得直哆嗦,赶忙闭上眼睛,然而眼皮好似变得透明一般,一切都能看见。
“你看见的不是鬼,是幻灵。”老轻轻摸了摸顾小蕾的头,“小姑娘你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他们看你是因为你看到了他们,他们能感受到你的目光。”
顾小蕾做了几个深呼吸,颤声问道:“那老爷爷,他们和鬼有什么区别,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幻界,游离于人间,自成一界。寻常人进不来的地方,你仔细想想,你在外面走着,是不是觉得眼前的景物和人微微晃了一下。”
顾小蕾想起来了,她走着走着确实感觉到眼前东西一晃,那时她光顾着看风景,也没在意,随后她就发现景物变了,人也没了。
“对,是这样。”
“这就对了,我们幻界以前有人误闯进来过,不过这是在幻界动荡的一瞬间,人间的东西才能从薄弱的地方误入。很少有人这么巧,这次真是迎来有缘人了。”老人顿了顿说,“你的眼睛只是被我唤醒了,这是你与生俱来的幻瞳。至于你这幻瞳是怎么来的,我也不能肯定原因,我推断你是我幻界幻灵的转世,灵魂深处保留了幻瞳。”
顾小蕾的眼前虽然还是这些古怪的幻灵,不过心思早已被老人的话所吸引,她睁开眼皮问:“幻瞳是我的眼睛吗?那我之前怎么没有?”
“幻灵是没有躯壳的,你的幻瞳是灵魂的眼睛,你躯壳上的眼睛只是肉眼罢了,只有用灵魂的幻瞳才能看到很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老人说着指尖在顾小蕾的手腕上点了一下,顾小蕾的脑海里响起了几个古怪的发音。
“老爷爷,这是?”顾小蕾不禁念叨了一遍,她惊异地发现眼前鬼一样的幻灵都消失了。
老人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这是你开启幻瞳的心诀,我已经把它印刻在你脑海,就算你什么事都忘了,也不会忘了她。你心里默念就好。人间的鬼用幻瞳也能看到,而你因此可能被鬼缠身,所以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乱看,鬼也能感觉到你在看它。”
顾小蕾点点头,眼珠一咕噜:“这样啊,这么说幻灵还是也是一种鬼了?”
老人摇摇头说:“错,鬼和幻灵有共同点,又有和幻灵不同的地方。很多鬼有怨气戾气,幻灵则没有,幻灵还可以诞生下一代幻灵。要说鬼,其实是你们人类的不能入轮回的灵魂,幻灵自来就是幻灵,他们有自己的记忆,有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语言,你能看到他们,你却没法与他们交流。”
“老爷爷,那我这双眼睛除了能看鬼以外,还能看什么?”顾小蕾鼓气勇气再次默念几个发音,再次打开幻瞳。
“一切虚幻的东西,当然也要看你的道行了,一些幻象你现在还不能看破。”老人说着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幻界这片区域没有黑夜,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我,我早点送你出去,你不能再幻界逗留太久,久了会削弱你的阳气。”
顾小蕾站起来看着老人慈祥的笑容问:“最后一个问题,老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幻明,我现在送你离开。”
顾小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如水波一般荡起来涟漪。她意识朦胧中感到有人拍了她一下。顾小蕾回过神来,张家界的美景尽在眼前,拍她的人是老妈。
“姑娘,你愣什么神呢?”
“妈我没事,这里真漂亮,今天真开心。”顾小蕾一边脑子里琢么着刚刚的事情,一边答老妈的话。
顾小蕾至今都没想通,那是怎么回事,或许那是魂进了幻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