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凶相毕露的巨狼眨眼功夫散落成一地碎尸,浓烈的血腥味将小小的密室充塞,令少女腹中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奄奄一息的妇人却激动的呼吸急促,不住咳嗽起来,丝丝血水从口中溅出,面如金纸,握住手啊女的手掌变得用力。
“姨娘,姨娘!你……你别乱动,你受了重伤不能乱动啊……”少女看到怀里妇人的模样吸了一口冷气,慌忙按住她的肩头,不让她乱动。刚才妇人被巨狼拍飞那一撞可不轻,绝对伤到脏腑了。
妇人嘴角还在溢血,脸上却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你没事就好,夫君他就不会怪我了,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总算没有辜负你爹的嘱托……”呢喃声越来越微弱,妇人笑着眼皮却缓缓合拢,眸子里的色彩逐渐黯淡。
即便密室昏暗少女也能感受到怀里姨娘整个人的气息正在迅速衰弱下去,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显然已是弥留之际。少女忍不住悲从中来,‘哇’得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以前她觉得姨娘是后娘,远远不如自己的亲娘,可当她看到姨娘不顾性命拿着一根几寸长的簪子去对付巨狼,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刚靠近就被拍飞了,那模样看起来很傻,可她却感到一阵揪心,鼻子直发酸。
她已经决定以后不再喊姨娘了,喊一声‘娘’就够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改口啊,不能让娘就这样走了,她已经失去过一次,这样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宁愿死也不想再经历一回!
少女声音发颤,抱着妇人的脸努力压制着哭腔,“娘,你快睁开眼睛,不能睡过去啊……娘,爹很快就回来了,你不想再见见他吗?”听到‘娘’的称呼,妇人眼皮吃力地抬了抬,暗淡的目光落在少女脸上,嘴唇蠕动几下,可惜已经没有出声的力气了……
院落外的街道尽头,一道身影如迅猛的猎豹疾驰而来,几个跳跃已经冲入了内院。
“芸娘!蓝儿!”刚跳入院落浑身血迹的大汉便大声疾呼,看到敞开的房门,脸色都白了,慌忙冲入屋内,却看到地板上一个硕大的破洞,满地木屑,牙印抓痕极为清晰。
闻到洞内弥漫出来的滚滚血腥气,堂堂八尺壮汉竟一个踉跄,差点眼前一黑栽倒下去,悲嚎一声,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爹?爹,爹……”忽然洞内竟传来女儿急促的呼喊声,顿时令心若死灰的胡烨一瞬间激动了,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嗖’得一下子没入洞内。
“蓝儿,蓝儿……芸娘……”胡烨连滚带爬地从狼尸上冲到女儿面前,激动的身躯都在发颤。
谢天谢地!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还好女儿还活着,苍天有眼,苍天有眼……芸娘?
“芸娘?怎么了?你怎么了?”胡烨从狂喜激动之中恢复理智,吃惊地摸了摸闭着眼睛的芸娘的脖颈,“蓝儿,你姨娘她怎么会……”胡烨忽然扭头看了眼身后一地破碎的狼尸,一下子就猜到了大概事实。
“爹!呜呜……你快救救娘啊,我不要她死,我不要娘死……呜呜……”父亲终于出现,少女努力维持的坚强一下子化为了止不住的哭嚎,心中的恐惧、悲痛统统释放开来,似乎要将一辈子的眼泪都一次性挤出来。
胡烨怔怔听着女儿嚎哭,心中一片翻腾。娘?自从六年前女儿就再也没有喊过这个称呼了,当年没能保住孩子她娘,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保住。
嘎吱!
胡烨起身将真正的出口打开,俯身从女儿怀里抱起芸娘,“蓝儿,走!爹带你一块儿去找人救你娘的性命!”
嚎哭的少女顿时止住了哭声,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惊喜色,“爹,你有办法?好,好……”少女连忙擦去眼泪,跟着爬起来。
胡烨抱着妻子一跃而起跳了出去,少女蓝儿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角落,冲过去捡起一根簪子随即顺着扶梯爬了上去。
“爹,咱们去找谁?”蓝儿看着胡烨。
胡烨低头俯瞰了一眼地板上大洞下破碎的狼尸,眼中闪过一抹希望,没有回答,只是叮嘱一声,“跟紧了!”立即窜了出去。蓝儿急忙跟着跑出去。
……
清水城内的惨象让幸存的武者们心如刀割。狼潮冲破城墙的防线,仅仅片刻那位强大神秘的少年便出现了,可依旧有数十头巨狼冲入了城内,城内留下的只是普通百姓,淬体境武者都没几个,面对堪比搬血境的巨狼只能引颈受戮,被肆意屠杀吞噬。
“啊……”远远近近的惨叫传来,让武者们心慌意乱,焦急万分,朝着自己的家宅狂奔。
清水城内东区有一座华丽的府邸,门前放置着两座威武的石麒麟,朱红色大门上有着一排排整齐地门钉,气势不凡,显然此间主人非富即贵。
可如今府邸之内一片混乱,仆人、婢女抱头鼠窜,东躲西藏,六头凶狞的巨狼正在府邸之中肆意吞吃血食。
“嗷……”
“呜呜……”高亢的嚎叫声带着兴奋,远远传开,流窜在附近街巷的一头头巨狼一听顿时被引了过来。狼这种生物向来喜爱群居,自然学会了分享食物,这座府邸‘食物’丰富,六头巨狼还吃不完呢。
府邸内院一座精致的小楼前有着一片刚刚绽放花苞的梅林,此时十多个护卫打扮的汉子持着兵刃护着一名容颜秀丽,面带纱罩的妇人以及三个孩子往梅林深处逃去。
“嗷呜!!!”忽然一声兴奋的嚎叫声从小楼正前方的半月院门口传来,令一众护卫变了脸色。
“阿泉,小峰,你们俩立即护送夫人她们离开,其他兄弟随我留下殿后!”为首的汉子当机立断,迅速下达了命令。
“是!”
“是!”一众护卫神色肃穆冷峻,没有丝毫犹豫,个个行动迅捷。
那被叫作阿泉、小峰的护卫连道:“夫人,咱们赶紧走吧!”
美妇人点点头,冲着护卫首领道了声“珍重!”,这才领着三个孩子迅速沿着梅林小径而去。
护卫首领见到夫人与少爷、小姐们撤离,目光落在远处正兴匆匆跑来的那头巨狼身上。
“杀!”喉咙里只传出一声低喝,十二名护卫立即跟着大喝一声“杀!”纷纷跟随首领扑向了巨狼,六人成阵,化作两朵盛开的梅花阵,堵在了巨狼的面前……可是,真正的武者高手早已去了城墙防守,留下的这些护卫只是淬体武者罢了,两朵梅花阵凋零之前不知道能够拖延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