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苏落进到敬仁殿便看到莺莺燕燕的一大群人,而所有人中间数正上方的二人最为显眼。
“快起来,你自个身体才刚好些,怎么就出来了?”离景天的关心惹得人人侧目,更不乏闪烁着阵阵嫉妒光芒的人,而最靠近他身侧的两人则一直从容的笑着,仿佛皇上只是问了一句你吃饭没有那么简单。
“谢皇上关心,臣妾听闻太后娘娘欠恙,特过来看看。”说完这话完,按照位分对着两旁的人分别福礼,“见过皇贵妃娘娘、李妃娘娘、柳妃娘娘、骆妃娘娘。”
离景天的后/庭中,皇后和皇贵妃最为尊贵,原本皇贵妃的位置应该是有两人的,只不过如今只有孟氏在位,而孟氏乃是从一品尚书孟之的嫡女,虽然官职不及苏大将军和丞相的正一品高,可是他在朝中的地位不容忽视,门生遍地,再加上这孟婷婷乃是正室所出,又生得面似桃花娇艳,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所以一直自诩比苏以艾高贵,只可惜晚了苏以艾一年入府,所以在当时只能被封为侧妃,太子登基之后为彰显对尚书府的厚爱,她与皇后同一日被封为皇贵妃,在众人眼中这是何等恩宠,所以二人在宫中这几年来一直在暗里明里的较量着,谁也不肯让着谁,却谁也没有讨到便宜去。
至于四妃之位,同样由几个身居要职的正二品官员之女占据着:李妃李月兰乃是吏部左侍郎的亲妹妹,为人怯弱中庸,幸而有个聪明又有势的哥哥深得离景天的心,才能升至此位;
柳妃柳依依乃是兵部右侍郎的次女,这兵部侍郎曾经乃是苏连将军军中副将,后因受伤而被苏连举荐在兵部任职,换句话说也就是二人还算是至交,这其中的关系早在当初苏落还在苏府时就有耳闻的,所以当她的视线与柳妃柳依依对视时,她回以友善一笑;
骆妃骆杏儿乃是正二品文官骆大人夫人的侄女,自从骆兰去世后便被送入了宫中,骆家都明白自己女儿之死定然与当今皇后脱不了干系,却苦于没有证据,所以这骆妃自然是同皇后不对盘的,瞧她紧挨着孟贵妃下方坐着就能看出其中的玄机了。
至于唯一一位不在场的许妃,则在两年前因谋害了一位有孕的美人而被罚到静心庵带发出家,也许是因为她的父亲在生前曾为当时还是皇子的离景天的皇子师,念及恩情,他并未削去她的妃位,只是恐怕名分是在,人却不会有翻身回来的机会了吧!
“妹妹客气了。”妃位之中以孟皇贵妃为首出声回礼,眼睛却是在苏落的脸上转悠了好几圈。
接下来便是其余比苏落位分低的对她进行了问候,苏落心里一阵烦躁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耐,这种虚伪的问来候去真是讨厌极了。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还未抬头便感受到一股怨恨的目光盯在自己神色,苏落微微偏头看去,那抹目光已然及时收回。苏落不在意的笑笑,心里却是有数的。
要说自她来到这天恒后/庭以来,虽说背后树敌已多,可是唯一起过正面冲突的只有那一人而已。
“贵妃在瞧什么呢?自从落儿入宫以来这还是你们姐妹第一次如此大阵仗的见面吧,你可别吓到他了。”离景天话中带着暖意,几分狭促玩笑话竟是令方才诡异的气氛有了回转。
孟可然用手帕轻轻放在唇边‘噗哧’一声,带着几分娇媚的嗔笑,“皇上,臣妾是瞧着苏妹妹长得实在是艳绝,臣妾可还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美的人呢,就是那画里的人儿恐怕也不及十分之一。皇上真是好福气,怪不得早早就下令不许我们前往沉香殿去探望,原来皇上就是怕我们这直勾勾挪不开的眼神吓到了妹妹呢。”
孟可然这话几分真几分假,似是埋怨皇上对苏落的宠爱过分,又似真的只是单纯羡慕苏落长了一副美绝人寰的脸孔而已。
苏落微微一笑,自从她进了这殿以来口口声声自称臣妾,眉眼、态度间既不见恃宠狂傲,也不曾刻意放低身段,清冷的绝色容颜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节竟是让人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贵妃娘娘言重了,皇上是担心臣妾将病气传染给各位,如今是好多了这才敢走出宫来,还望各位姐姐和妹妹莫要和我这病恹恹不争气的身子置气。”
这话说得巧妙,谁要是总拿着这事咬着不放那就证明尔等都是些心胸狭窄之人,跟一个‘生病’的人置气算什么本事?一时间有几人已是变了脸色,她们本来想着孟贵妃这话定是想让苏落难堪的,却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就反驳了回去,偏偏这皇贵妃却是笑意盈盈毫无怒意,仿佛浑然不在意一般,倒让她们一时摸不准了。
苏落眉头轻挑,这孟可然倒有几分意思。她与皇后的对峙人尽皆知,如今,她恐怕只是在衡量自己到底是会因为苏将军义女这个身份而与苏以艾联手,还是另有所谋吧!
“苏妹妹快别这么说,谁还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如今你身体好多了我们以后自然可以常常聚在一起,这后/庭又热闹了几分。各位姐妹说是不是啊?”柳依依将各人的眼色看在眼里,可这话里却是有几分帮着苏落的意思。
听到柳依依的话,孟可然的嘴角边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却是淡淡的看了上座的皇后一眼。她原本以为皇后会出言帮着苏落,却没想到竟是柳妃。她太了解苏以艾了,这只能表明她也是在一旁看笑话的,想必对于苏落的宠爱也是嫉妒得不得了。此时,她甚至可以肯定皇后只会在差不多的时候出来打一个圆场,让人以为她不偏不倚,哼!
苏落看向柳依依,笑容中有着几分愣怔,她是断然没有想到会有人帮她,虽然柳家与苏家是有些友情根基,可是也不至于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吧?再说了,她在外人面前只不过是苏将军的一个义女而已,这确实让她有些摸不准。
瞧着差不多了,皇后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好啦好啦,你们呀,一碰到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这样吧,本宫改日在凤仪宫设个宴请姐妹们一起聚聚。”
看着苏后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可是明眼人都听得出这是让她们适可而止了。
众人皆道“是”,唯有孟贵妃似笑非笑的自顾自抬起茶盏喝了一口。
正在这时,五名太医从内殿走了出来,只是神色上都带了些凝重,看得一众妃嫔们也随着拧起了秀眉。
“免了免了,母后的病情如何?”见太医正要下拜,离景天却是急急挥了挥手,此时他更关心的是太后的情况。
几人对视了一眼,太医署为首的宋太医往前一步走出来,“回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太医一向是朕最信任的人,行事为人更是刚正不阿,又有何不当讲的。”
得到皇上的首肯,宋太医这算是放心了不少,“皇上,太后只是偶感风寒,几副草药煎服下去定然就无碍了,只是…”
“别吞吞吐吐的,否则朕真要治尔等的罪了。”
几人赶紧跪了下去,太医署里都是些文人,听到要被治罪自然心惊,宋太医战战兢兢的说道:“除了风寒之症,太后脉象平稳,却始终昏迷不醒而且口中一直说着什么,这倒是有些像中了离魂之术。”
离魂术?众人大惊失色,殿内更是静得让人心跳加速却大气不敢喘,皇帝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唯有苏落莫名的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等了那么久终于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