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乔钟葵兵败退守天门关的消息,程咬金吃惊非小,尽管乔钟葵兵败是在程咬金意料之中的。
倒不是因为程咬金有未卜先知的功能,而是程咬金知道越王杨素跟乔钟葵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就像一个大人跟一个孩童交手一样,不必交手结果就已经摆明了。
因为程咬金知道越王杨素的历史名望,奸臣虽然为世人所不齿,但奸臣却具有一般人望尘莫及的能力。如果上升到哲学的高度,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看,奸臣也有其积极性的一面。因为奸臣之所以能成为奸臣,首先是他必须具备当奸臣的条件,那就是不菲的能力。
大凡历史上能称为奸臣的,或文能安帮定国,或武能纵横沙场,如当朝的宇文化及、后世的高裘、秦桧、魏忠贤等,奸臣的职责是玩弄权术,左右封建君王,以满足个人私欲,客观上加速改朝换代,推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没有出众的才能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些重大使命,也难以取得建君王的信任,当然也就坐不上奸臣这把椅子。
越王杨素既然被称为奸臣,程咬金当然用奸臣的才能来衡量他,而相比之下,乔钟葵至多是个小人物,跟杨素对阵失败是必然的。只是乔钟葵这一败,前面有张须陀这支劲旅,后面是杨素的大军,程咬金仅有五千人马的先锋营就面临着腹背敌的困境,弄不好就会全军覆没,这才是程咬金最担心的。
将报事的小校打发出去,程咬金当即做出决定,迅速退兵。但是退兵不是小问题,当然有讲究,一是需做好断后工作,防止张须陀随后追击,二是退兵路线得避开杨素的兵锋。
往哪退呢?他作为二十一世纪刚过来不久的一员,对渭南这一带的地理环境根本就不熟悉。多亏有裴翠云等手下将士帮忙,程咬金命人拿出行军地图,仔细研究之后,定下了退兵方案:由程咬金带领一千人马亲自断后,让裴翠云带着其余人马火速撤往狮子岭一带,从那里再退向天门关。因为这一带多是山地和丘岭,茂林丛生,正好适合在隐蔽的状态下行军。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程咬金的兵马一撤,张须陀就摸清了程咬金的行动意图。因为他也得到报告了,越王在程咬金后面伏击乔钟葵得手了,乔钟葵大败,逃回天门关不敢出来了,程咬金这几千人马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两军夹击,程咬金的先锋营就是他们盘中菜。
不过张须陀稳重,他料到程咬金可能会有所防备,因此他并没有急着出城追杀,而是集结了一万人马,等程咬金走远后,悄悄出城在后面远远地坠着等待战机,这个战机就是越王杨素的人马往回杀,双方接火的时候。
初次领兵带队的程咬金经验不足,一看张须陀没有出城追赶,也掉以轻心了,认为是张须陀被自己那一斧子吓破胆了,于是就放松了警惕,他带着这一千人马很快就赶上了裴翠云的队伍,双方兵合一处往狮子岭撤退。
狮子岭位于渭南东北部,今天的蒲城县的西北部一带,丘高林密,人烟稀少,地形相对复杂。
杨勇的人马刚撤退到岭下,杨素的人马就杀到了。不过来的并不是杨素的主力,而是大将夏候豹的五千人马,双方在岭下就展开了烈战。
原来杨素打败乔钟葵以后,就放眼程咬金的先锋营这条大鱼。他不仅仅是为了歼灭这几千人马,他更想抓住程咬金这名朝庭钦犯,原来他对程咬金几个月前在京城漏网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也疑惑不已,若能把程咬金抓住交给杨广,自己脸上也有光,还能以此事为引子,搬倒裴仁基和杨林等人,除去政敌。
因此,杨素详细查看地图之后,将自己的人马兵发三路往回杀,一路是大将诸葛山的五千人马从左侧出发,第二路是大将夏候豹的五千人马从右侧出发,他带着鲍大旺引剩余人马为中路,三路大军向渭南包抄过来。
同时,派出远探近探流星探马,加紧探知程咬金先锋营的消息。杨素的人马刚出发没二十里,有探马来报,说是程咬金的人马已经从渭南撤退,方向应该狮子岭一带。
杨素大喜,程咬金要退往狮子岭,正好与夏候豹的人马相遇,他赶紧派人飞马向诸葛山传令,让他们这路人马往狮子岭集结,杨素和鲍大旺带着中路军,直接改道往狮子岭方向开进。
程咬金一看绕出这么远,还是没躲开杨素的人马,那只有了拼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程咬金豁出去了,摘下大斧子一马当先杀向夏候豹的队伍,裴翠云紧随其后,双方就混战在一起。
程咬金这把大斧子无人能挡,斧马所过之处,肢体滚滚,刀枪乱飞,迎面正遇上夏侯豹。别看程咬金的专业武艺只有天罡三斧,其他的都常规武艺,但夏候豹是个菜鸟根本不是程咬金的对手,二人刚交战只一合,夏候豹的大刀便被程咬金震飞了,又一斧结果了性命。
主将一死,这五千人全线溃退。正在这时,张须陀的一万人马从后面杀上来了。而且,手下人向程咬金禀报,又有两支隋兵超过一万正向这边集结,最近的不到三十里了。
程咬金知道这肯定是杨素的主力,因此,不敢和张须陀鏖战,而是带着裴翠云领着残兵败将钻了树林。
张须陀咬住不放,随后追杀,程咬金的先锋营损失惨重。正这时,杨素和诸葛山两支人马相继杀到,与张须陀兵合一处围歼程咬金的人马。程咬金四面受敌,和裴翠云左冲右突,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浴血奋战,总算杀出一条血路,逃之夭夭。
等程咬金和裴翠云离开狮子岭,彻底甩开杨素和张须陀的人马时,五千人马的先锋营仅剩下三百多人,这三百来人全是马队,里面还几十个受轻伤的,太狼狈了。
程咬金不敢耽搁,和裴翠云带着这三百来人马不停蹄,钻山林小道,经过三个时辰的紧急行军,日幕时分,他们终于来到天门关外。
离老远看到天门关上飘扬着汉王的大旗,程咬金等人的心才放下来。
到了城下,程咬金命手下人叫城。时间不大,吊桥放下,城门大开,乔钟葵和军师郭亮带着众将士亲自接出来了。
一看程咬金这三百多人太狼狈了,有的盔歪甲斜,有的头盔和都跑丢了,因血、汗、泥的混合物,个个脸上像开了杂货铺,简直失去了肉色,都快分不清原来的真面目了。
乔钟葵和郭亮安慰了程咬金等人几句,把他们接下城中。
等程咬金和裴翠云等人进城之后,来到自己的营房,换过衣服,稍事休息,有人来报,乔钟葵传令升帐了。
程咬金和裴翠云整理衣服来到帅帐,乔钟葵和郭亮正襟危坐,众将士列立两厢,基本上全都到齐了。
程咬金上前施礼,正准备将先锋的战况向上汇报时,乔钟葵把脸一撂喝道:“来人,将程咬金和裴翠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