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的兵将都知道程咬金力大无穷,武艺高强,往后一闪,拉了个大包围圈,等着看看程咬金如何亲自动手捉拿刺客。
程咬金装模作样地从一个百夫长手里接过一把单刀,迈着四方步,稳稳当当地来到裴翠云近前,唰唰唰,把手中的单刀还舞了个刀花道:“胆大的狂徒,知道我是谁吗?站稳听好了,本将军就汉王驾前新任的万人长程咬金,你今天肯定是跑不了。要是识相的话,赶紧扔了宝剑束手就擒是你的便宜,否则,本将军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裴翠云没说话,两只眼睛盯着程咬金,她知道程咬金是在故弄玄虚,但却猜不透程咬金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因此,她紧握宝剑,拉着架势,没动地方,也没说话,看程咬金这戏往下怎么演。
“既然不听本将军良言相劝,看刀!”程咬金说着蹿过来就是一刀,嘴里却小声道,“云儿,快还手,跟我假打假战,然后被我擒住,我自有办法。”
裴翠云这才会意地点点头,她现在把全部的希望就寄托在程咬金身上了,不然的话,就是死路一条,这么多兵将,要想杀出去,简直势比登天。因此,她也叫骂着,摆宝剑跟程咬金杀在一处。
这当然是演戏,但打着打着,裴翠云就惊奇地发现,几个月不见,程咬金的武艺大有长进,这把刀舞得上下翻飞,神出鬼没的。为了演得像,裴翠云也把自己的真本事使出来了,手中的宝剑光风闪闪,剑风嗖嗖,二人打得难舍难分,跟真的一样。
十几个回合后,裴翠云故意卖了个破绽给程咬金,程咬金会意,就势使了个刀里加脚,一脚将裴翠云蹬翻在地,并就势往前一跟步,用刀逼住她的脖子喝道:“别动!”说着,另一只手下了她手中的宝剑,充身后大喝一声,“来人,绑!”
很快冲上来十几兵将,按住裴翠云把她给捆上了,程咬金一把将面纱扯下,让手下兵将看好裴仁基,他用刀押着裴翠云来到汉王等人近前,“王爷,贼人被末将抓住了。”又看向裴翠云,递了个眼色,喝道:“这是我们汉王,跪下!”
裴翠云很知趣,低着头,还真给汉王跪下了。
汉王一看,这刺客年纪不大,长得细皮嫩肉的,跟个大姑娘似的,刚要审问,程咬金施礼道:“王爷,末将刚才已经问清楚了,她是裴仁基的女儿叫裴翠云,女扮男装,为救她爹爹而来,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她?”
程咬金知道,云儿的身份肯定隐瞒不住,还不如主动揭盖,免得他们怀疑自己是奸细。
汉王和文武众将听了程咬金的话都吃了一惊,仔细再看时,果然发现眼前的刺客就是个女的,怪不得长这么俊呢,原来是个美女,男人哪有长这么好看的,包括汉王在内,都盯着裴翠云多瞄了几眼。
程咬金一看,妈的,你们干什么?这是老子的女人,你们看看可以,羡慕嫉妒恨也行,千万别动歪心眼儿,否则,老子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汉王看了几眼后,没舍得立即杀,而是命人把裴翠云先带出去了。然后汉王问手下众文武:“各位爱卿,你们看孤王当如何处置这个女刺客呢?她可是裴仁基的女儿。”
郭亮和贾羽一看要坏事儿,他们当然知道自己主子的毛病,见了美女就走不动,汉王要是打这个美女的注意,后果不堪设想,因此郭亮赶紧施礼道:“王爷,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将裴仁基连同这妖女一同杀了,以示王爷起兵之决心。”
“是啊王爷,当断不断,必留后患!这娇女竟然这么容易地混进宫中,绝非善类。”贾羽也施礼煽风点火。
“好吧,那就一并杀了祭旗!”汉王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且慢,王爷杀不得!”这时,程咬金又出来唱反调了。没把郭亮和贾羽的鼻子给气歪了,刚才否定了两个顶级武将,现在他又公然否定我们智囊文官来了,这程咬金也太放肆了。两个人充程咬金眼睛一瞪,但没敢说话,而是看向汉王。家是千口,主是一人,汉王在这儿,他们哪个乱发言呢。
“哦,程将军,因何杀不得呀?”汉王好像并不那么生气。
“王爷,裴仁基父女非同寻常之辈,况且杀了他们对我们意义不大,相反,如果留着他们,对王爷将来定有大用。裴仁基的武艺就不用说了,裴翠云的身手刚才您看到了,这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王爷正在用人之际,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哪怕能说服一个扶佐王爷,王爷就多了条膀臂。眼下他们想不开,不代表日后他们不投靠王爷,王爷的路还很远,如果现在就把他们二人杀了,就彻底没有希望了。望王爷三思。”
这次汉王听完程咬金的话火了,把桌案一啪:“嘟!程咬金,你对孤王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裴仁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跟本王作对。裴翠云又是他女儿,有其父必有其女,谁能劝他们投降?本事再大有什么用?”
程咬金赶紧施礼:“王爷息怒。王爷,末将不才,愿意再劝劝他们父女……”
“不必了!”汉王把程咬金的话硬生生地给堵回去了,“孤王刚才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你没成功,你还要再劝,你打算劝到什么时候?孤王可没那份耐心。传令,将裴仁基父女立即斩首!”
程咬金心里一凉,妈的,忽悠失败,但程咬金还没放弃最后一线希望,仗着胆子大喊,“王爷,这次末将愿立军令状,劝说他们父女投降,末将愿用项上人头担保!”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立军令状可不闹着玩的,因为军无戏言,如果程咬金做不到,就得砍脑袋,这是赌命,而且十死无生,众将都认为程咬金是疯了,这小子有这个把握?刚才都劝不了,现在就行了?万一不成这不是找死嘛!
汉王听了程咬金的话也吃惊非小,略一犹豫对外面大喊一声:“先别杀他们!”外面负责行刑的人也不敢笑,暗道,我们王爷真有意思,一会这儿,一会那儿,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了,算了,干脆就这样耗着吧。
汉王又看向程咬金,“好,孤王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谢王爷。”程咬金心里直念阿弥陀佛,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忽悠成功了,转身往外就走。
“程将军,可不要忘记你立下的军令状。”身后又传来汉王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