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琥珀的解释,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严肃到我几乎不认识他,仿佛我以前见到的琥珀都是他的假面具,现在的这个,才是假面之下的真身。
“那不是属于你的力量。”琥珀道,“当然,这力量不属于任何人,它不是‘神’的‘种子’,它本身就是神,能创造一个世界又能毁掉一个世界的神。你们,包括我体内的力量都是它的分身。”
“你身上也有?!”我看着琥珀,吃惊不小,“为什么?难不成……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制造出来的武器?”
“并不是这样,我曾经是封印神的容器。”琥珀平静的道,“不过现在神已经不在我体内,而是封印到别的容器里了,现在我体内不过是残留了一些神的力量而已。那不是任何人可以掌控的力量,这力量只能封印,如果硬要应用,会发生无法想象的事情。”
“会发生什么?”琥珀的话语让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现存的宇宙都会被毁灭。”琥珀的眼神有些飘散,他似乎在想一些事情,“这本来是宇宙中自然存在的一股力量,它散落在宇宙中。曾经封印在我体内的‘神’也不过是这力量的一小部分而已,这股力量的来源是谜……不,应该说没有敢去探究它的来源,你应该知道宇宙文明的基本断代吧?”
“嗯。”我点点头。作为克隆人,我们并不需要知道太多的知识,不过像宇宙文明的基本断代,我还记得,“混沌时代、沉寂时代、海盗时代、星际国家时代。”
“考古学家虽然不知道,我可是很清楚的呐。”琥珀认真地道,“结束混沌时代,让宇宙文明进入不正常的沉寂时代的罪魁祸首可就是这东西,这个‘神’啊!”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那你们发起‘猎神行动’,是为了不让这股力量被滥用吗?组织说你们恐惧我们的力量,其实你们恐惧的并不是我们,而是宇宙的毁灭吗?”
“准确的说是人类文明的毁灭,宇宙这么结实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毁灭。”琥珀说话间又变成了又变成了那种让人随时都想把他解剖看看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模式,“再说,这又不是英雄电影,我们怎么可能会抱着拯救人类文明这种高大上的想法开展‘猎神行动’的啊!策划这次行动的国家各个目的不纯,除了那位伟大的轩紫大人,其他人也没有抱着拯救宇宙的想法。我只是想趁机杀人而已,你想太多了。”
“你是神经病吗?”认为琥珀会很正经的我绝对太天真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话我今天是确确实实地体验到了!
“嗯……我的师父是神经病我也没办法啊。”琥珀满不在乎地一耸肩道,“所谓的龙生龙凤生凤兔子的儿子会……什么来着,算了不管了,就是这样,你懂我的意思吧?”
“嗯。”我点点头,看着琥珀。
琥珀看着我,突然咳出一大口血,我吓了一跳。他却淡定地伸手,擦干净嘴角的血,舔了舔手指后对我道:“嘛,别一副被吓到的表情,这只是用了‘神’的力量之后的反噬而已,如果本体还在我体内的话,反噬会更加厉害。你该庆幸,你体内的‘种子’并不多,否则凭你的身体,扛不住这样的反噬。”
“这力量是这么可怕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我同时被琥珀的淡定吓到,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他究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嘛,别纠结这个事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琥珀说着扫了眼雷达,“嗯,我们还是安全的。”
“正事?”
琥珀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向我走了过来,突然用他的额头抵上我的额头,就在这一瞬,无数鲜活的却和我毫不相干的记忆涌了进来,这是琥珀的记忆!
“呐,明其尔,你听着。”琥珀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虽然是我一时兴起救下的生命,不过我的原则是我保护了的生命就要保护到底。那个组织接下来肯定会追杀你,这是我想到的最有效保护你的方法了。”
说到这,琥珀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琥珀,我是明其尔。你是天赋者,是帝国武士,更是一所学校的教师。你该回到星际帝国,那边有座叫皇家工程学院的学校。里面有不少你的学生们,他们等着你回去教他们,他们会非常消耗你的精力,你也不再年轻,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参与‘猎神行动’了。你就这样,教书育人,偶尔回忆一下过去的生活,平静地度过了剩下的生命。”
“那你呢?”我的意识逐渐溃散,几乎都要相信琥珀的话了……我是琥珀,我会按着他的说法,我要回到星际帝国,那边还有一群学生,我要把知道的一切教给他们……
“我是明其尔,当然逃命去了……”琥珀笑着回答道,他的声音和影像逐渐在我眼前模糊。
琥珀!
我突然惊醒过来,天尚未亮。星纹和卡迪安稳的呼吸告诉我,他们没有被噩梦干扰。
对不起啊琥珀。我看着天空,借助琥珀的记忆,我知道他当时是借用了轩紫大人的言灵天赋,试图掩盖我真正的记忆,让我代替他,在星际帝国平静地度过一生。然而我却违背了他的意思,在救生艇发射的最后一刻凭着残存的意识改变了救生艇的目的地,在言灵抹消我的记忆之前把‘明其尔’这个名字刻在了灵魂深处。
琥珀,你把你的记忆和生活给了我,希望我代替你生活。可那生活虽然美好无比,但毕竟不是我的生活,我不能就这样代替你过上你的生活。我理解你的好意也感谢你的苦心,可是琥珀,这年头已经不流行圣母了,你不该这么善良,更不该擅自背上属于我的包袱。那个组织的目标是我,这个东西不该交给你解决。我是那个组织培养出来的克隆人,那么,作为报答,也应该由我来亲手摧毁那个组织!
我说过的,要让那个组织牢牢记住我!
这就是我明其尔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