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住我衣服的手停下,然后压在身上沉重的力量忽然一松,我知道是他松开了我。
可我不敢睁开眼睛看他,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表情是怎样的,我更害怕看到他厌恶的表情。
“你放心,我不会再回来。”他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然后是他穿上鞋子的声音,最后我听见“咯嗒”一声,门被关上。
房间又变得无比安静。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敢堪堪睁开眼睛,入眼是一地狼藉,凌乱不堪的床,窗外有月光洒进来,纯白的,窗外带着些天色将明的深蓝色,我把遮到眼睛前面挡住视线的头发往后捋了捋,一只手拿过床侧柜子上的手机,开机,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打在我脸上,屏幕上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
屋子里还萦绕着他身上夹杂的酒精味道,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咸淡的,像是悲伤的气味。
我拥紧了怀里的被子,一抬头,看见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有窗外树枝的影子斜斜的落在屋顶和墙壁,气氛沉沉的,真像个鬼屋啊,我这样想。
过两天一定要换个房子。
林溓自从那天来过之后,真的没有再来过,或者说,他再也没有出现了,也不再出现在公司里,他专属的那个办公室门一直紧紧闭着,几次从门前经过,我甚至有时候会恍惚的以为,他会忽然推门出来。如果不是我手臂上的淤青提醒我他曾来找过我,我甚至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有始无终的梦啊。
只是后来听说他去了国外,走之前用三天时间就做出了公司需要的那个软件。也有人说看到他前段时间去了酒吧。对此我是相信的,他身上像是在酒精里泡了几天几夜的味道,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只是,他真的再也没有来过,他屋子里的东西,我都丝毫没有动。
他似乎真的是消失了,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他房间传来的灯光,我会恍惚的以为他又回来了,常常驻足在门口停留好久,才想起来,哦,他已经去了国外。
看着屋子里,到处都留下过他的痕迹,他做饭的时候在厨房里,他吃饭的时候在餐桌上,他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为我养的花浇水,有时候怔怔的看着某处,这些场景还会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觉得我快要得病了。
换房子,是势在必行了。
趁着休假的时间,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我妈,和我家老妈一拍即合,随后我便开始着手看房子,接连跑了几天,终于看上了万丰大厦旁边的一栋小户型公寓,一百多平米,虽然不是太大,却也足够我自己住了。更何况还是处于偏市中心的位置,楼下就是商场超市,小区下面还有一个小型公园,周围还有公交地铁,算是很方便了,为了我买房子的事,我妈陈太后真是没少操心,最开始她非要跟着我来看房子,可是想到她心脏不好,我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才看完合同,我妈就打来电话。
“喂,晓啊。”
“怎么了?”我把合同放在一边。
“那个合同你签没签字啊?”
“还没。”我很好奇我妈怎么会问这个。
“那你千万别签呢啊,我给你找了一个你三姑姑的哥哥的表姐的女儿,她好像是认识那边的经理,一平米能便宜不少钱呢!”我妈在那头说。
“你这是从哪找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啊……”我嘴里嘟囔。
“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个小丫头片子嘴里说什么呢,我等下把这个姑娘电话发给你你自己联系她一下,她好像是今天就有时间。”说完陈太后就挂了,没过一分钟手机里果然传来了短信的滴滴声。
陈太后办事效率果然高,我按着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没过几秒就接通了。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
“你好,我是……额……”我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我是叫她姑姑还是叫大姐啊?
手机那头传来几声轻笑,“我知道,你是我舅舅那边的亲戚吧,听说你是要买房子。”
我还对于她很轻易的就解决了这个称呼问题感到不可思议,“恩对啊。”
“我今天正好有空,那家销售经理是我一个朋友,我现在过去吧,你在哪?”
我把我的地址和在的位置发给了她,约好了时间,我便点了一杯奶茶坐着等她。
可是仔细回想起来,那个声音总觉得耳熟。
那个时候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来的竟然会是我的熟人,还是一个,并不能称得上关系是多么好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