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爵,请将这古书借我一用,我有重要的人要救。”我单膝跪地,情意肯切。
福公爵手中摩娑着那本古书,神色冷峻,言语冷淡:“有人要救?还是陛下的召命要紧?”
我感觉心中有无数只蚂蚁在啮噬着。我觉得我的面皮在发烫,我甚至不清楚我做了什么,只是一种很丢人的事。我还觉得我一定要忍住心中的怒火,一定不能在这时候让红莲现身,一定要,把事情做成。
“福公爵,请成全草民!”情不自禁的,我吐出了铿锵的声音。而从我的余光中,我仿佛看到隆风不可置信的眼神。
“哼,吵死了。我夺得这古书异术,陛下想必喜出望外吧。你,隆风,你们两个还是陪我们回帝都一趟吧。”说完,旁边的几个人应声而起,站在了我的身后。
“走吧。”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我狠狠地看了福公爵手中的书一眼,尽是不甘。
遥远的落叶森林深处,传来了低低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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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被带到了帝都,统治亚特兰大陆的集团伊贝拉帝国的心脏。
我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出土的古书被福公爵硬生生的夺去,看着他的欣喜若狂,看着他的放荡嚣张。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这么快就卑躬屈膝,阿谀奉承。而现在,我和隆风,在帝都,皇城的监狱里。
经过几天的行程,隆风显得更加苍老了。他的手变得枯燥粗糙,像一根枯树枝,在风中无力的颤抖着。
尽管有铁链拷着我的双手和双脚,我仍有把握将这禁锢挣开。可我没有这么做。如果等待能换取她再次的笑颜,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等待。
仿佛在这儿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除了当狱卒来送饭时询问几句情况,我的生活就是闭目养神,哦,还有照顾隆风这个老爷子。老爷子也不如当晚那么精神矍烁了嘛。
我不也是么。
静坐在枯草堆上,面壁,我进入了浅睡眠。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将我从昏沉中唤出。
“唉,煜烬啊……”
隆风这老爷子平时很少叫我名字,今天莫名其妙的抒发什么感慨呢。我没有睁眼,听他继续说下去。
就当我快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又叹了一句:“使徒,干嘛这么难为自己呢,为了心爱的人,自己不耻低声下气……”
是说我吗?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煜烬,陛下要见你。”狱卒的声音传来。
我睁眼,眼前是那堵高大的墙。
皇宫富丽堂皇没有出乎我的预料。墙壁上等距离的镶上了五彩绚丽而又夺目的魔法石,恐怕这么多魔法石,也只有皇家才能弄得到吧,毕竟,魔法石,是每一个魔法师用毕生的心血凝结而成,以证明他的存在的结晶。在光线较暗的地方,还竖着几根火把,发出幽幽的光,好像是深夜中的萤火虫,深海中的灯笼鱼。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宽阔的庭院,在冬阳的抚摸下,冻僵动植物稍微伸展了身子。算算日子,春,没多久,就要来了。
铁链在地上呲拉呲拉的摩擦着。从牢房到主殿的必经之路上,似乎在路的中央,已磨出了浅浅的凹痕。
亚特兰,伊贝拉,有多少人走过了这条悲哀而希望渺茫的命运之路呢。
走过无数扇富丽堂皇的门,我终于来到了,主殿。
吱呀——
一位威武的君王,坐在宝座上。王冠显示着他万人之上的身份,手中的权杖预示着他无边无尽的权力。我可以感受到,我身边的这个官员,已承受不住这神一般的尊严,近乎匍匐在他的圣座下。
我不会的。即使我是来求他,我也会记得,我只是希亚的仆,我将是未来的使徒。
于是,我不顾那刺眼的手铐和脚铐,平静的,淡然的,走向主殿的正中央。
“尊敬的王。”我微笑着,向着他的方向。
“你这大逆不道的家伙,见到陛下还不跪下!”旁边有一位年老的大臣瞪着眼睛吹着胡须怒气冲冲的冲我发火。
“艾格,他不需要你训斥。”那个坐在座椅上的君王,冷冷的看了说话的大臣一眼,继续说,“其他人,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入主殿打扰。”
“是。”其余的大臣欠身施礼,陆续退了出去。
于是,主殿里静悄悄的,只有我和他,互相凝视。
他,这么有把握不会让我逃走?这么有把握能对付我?
唉,他一定已经料到,那本书对于我的重要性了。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煜烬,你还是忍一忍吧。就当,为了,娟。
“你就是煜烬?”
我抬头,收起我凌厉的目光,回答:“是。”
“这本古书对于我伊贝拉帝国有着莫大的用处。听说其他人都解不开那封印,你特地协助来自帝都的魔法师解开封印,是吗?”
“是,陛下。我认为这样的可以起死回生的书可以造福所有人,应当重见天日,而不是默默无名的被埋藏在大地深处遭受封印的镇压。”
他满意的点点头,眼中透出温和的目光。
“煜烬,我很高兴你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有个别顽固不化的大臣甚至劝戒我的这种行为!”
“谢谢陛下夸奖了。”
“可是。”他目光忽又变得异常的凌厉,“你知道违背王命该当何罪?”
我心里一颤,思索着我应该说的话,每一个字都要细细斟酌,慢慢推敲。
“可是陛下,草民有至爱之人魂肉相离,需要这种招魂异术来救她一命,若她能再次苏醒,草民甘愿做牛做马,为帝国效上微薄之力!”
“她是怎么死的?”
我没料到他连这也要询问清楚。我不想提及和魔界和使徒有关的一切。亦真亦假的谎言不一会儿就编织而成。
“陛下,当时,我和她在野外露营,一只妖兽忽然出现。在我反应之前,她就冲上去和妖兽战斗,结果被妖兽杀死。”
“哦,这样啊。”他沉吟了一会儿,仿佛在咀嚼我说的话的真实性。而我则从头至尾捏了一把汗,怕又惹出什么事来。
“这样的情况太多了,难道疆土之内只要有人死去就要使用这招魂异术吗?那么还有什么生死观可言呢?”他的一番话如一道惊雷打在我心口,让我渐渐绝望,“念你助伊贝拉帝国出土这本古书有功,你违背王命和妄图滥用异能之罪暂且不谈。从今日起,你在牢内待满10天,我们就会派人送你回去。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什么?我抬头,一脸不可思议,难道没有回路了吗?难道苦苦坚持这么久得到的就是这份答复吗!
就在我准备跪下时,他又开口了:“来人,把他带回他的牢房!还有,以后,不要再来和我提起这件事了。”
怎么走回牢房,怎么瘫坐,我完全不知道了。因为,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