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雯一脸气呼呼地走在街头,胸前的玉坠一颤一颤的,一辆车停在路边,她觉得挡了她的路,狠狠踢了一脚,车鸣叫起来,倪文达刚好从酒店里出来,凌思雯已溜之大吉。
跑了几个弯儿,鬼头鬼脑地看看周围安全了,才放心,一个人自言自语,“幸好当年练过长跑。没找成工作,还赔进三百块钱,有我这么倒霉的吗?”
突然间乌云密布,下雨了,她恨恨地站在那儿,没避没躲,抬头怒视上方,对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发泄着,“混蛋老天!你也和我作对是不是!”也不管街上有多少人,比较正常的人都去躲雨了。
忽然身后有人为她撑开一柄伞,回过头,是一双毫无掩饰的眼睛,楚岩。
面对这样一个还很陌生的男子,她没有慌,也没有躲,这街上只有他敢靠近她。
思雯坦然地,“谢谢!通常人类是不敢轻易靠近我的,除了你,这么有勇气!”
楚岩眼神平静得让人感到意外,“很喜欢淋雨吗?”
思雯自然而然地,“不是,我很怕淋雨,每次淋雨都会——啊欠——。”
“我也是,所以我不想看到别人淋雨。”他是那么冷酷而且害羞的男子,却可以主动接近一个神经质女孩。
“请我喝杯热咖啡好吗?我很冷,而且我刚刚被中介骗了三百块钱,心理很不平衡。”
楚岩的嘴角漾起一丝浅笑,他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坦率得可爱。
他们是那么自然而然,谁会想到他们还是不知道对方姓名的两个陌生人而已。
精致的咖啡屋,很小资的味道,音乐轻柔,气氛很温和,他们面对面坐在一起,像一对情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
没有人知道,这一下午对于楚岩来讲,当真是倍受折磨。
思雯把自己所有的怨言全都唠叼出来,楚岩一句话也没讲,一直做她的倾听者,这个女孩,如果让她不说话,她会憋疯。
在别人看来,他们不是情人,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好朋友,谁也想不到他们不过认识一个下午,也许还不算认识,他们连彼此的名字都没问过。
思雯仍在讲着,她正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地说,“那个可恶的骗子!我要砸他家玻璃!往他的老板椅上粘口香糖!用鞭炮炸他的屁股!给他的车胎放气!往他的水里放巴豆儿!抽屉里放赖蛤蟆!我要让他得到教训,让他知道,得罪什么也不要得罪女人!得罪什么女人,也不要得罪凌思雯这个女人!”
周围的人都张大了嘴巴,斟茶的服务员只顾看她,茶都溢了出来。
楚岩终于说话了,但只是很平静地说了句“咖啡凉了!”他的耐心有时连自己都无法估算。
她终于注意到面前这个男子并不只是她发唠的对象,她看看他问,“我是不是很烦啊?”
“有一点。”楚岩说。
“干吗说实话嘛!”
“不过我有心事的时候也会找个陌生人发泄一下,等下次再见到人家时,我通常已经不认识了。”
“可我是第一次跟陌生人讲心事。你有心事不会向家人讲吗?为什么一定找个陌生人?”
“我是个孤儿,有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在我三岁的时候就离开家,再也没回来,如果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不认识。而且他以前的相片,也在妈妈临终前全部烧光了。”
“如果他有一天回来,想认回你这个儿子,你会不会认他?”
楚岩沉默着,似在犹豫,然后回答,“不会!现在我只想找到那位资助我、并鼓励我十几年的神秘阿姨。”
思雯眼中呈现出同情,“原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要找工作是吗?也许我可以帮你。”
思雯立即高兴起来,“真的吗?”
“当然,而且不要中介费的。”
这个下午,阳光肆无忌惮。
潘派踏着电动车在路上,斜挎着大大的休闲包包,看似自在轻松。
她这个时间还有一份兼职,有时她也感觉很累,可是她不想停下来,停下来她就会想一些事,一些往事,一些不开心的往事,她也想开心一点生活,可是她就是那么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她需要充实,需要一种寄托,可是没有人可以给她想要的那种安全感,只有把自己锻炼得更坚强一点。
忽然一个让她惊喜的“音符”跳跃进她的眼中——容帆,他开着自己的私家车从她身边驶过,无论他在人群中,还是在任何角落,都逃不出她的视线。黄灯了,他一阵风般地驶过。潘派不知哪里来的兴致,驱车追去,好像有种磁力吸引着她,她想追上他的脚步,也许潜意识里,她已想走进他的世界,可是,他走得太快。
前面一个交警拦下潘派,她急得跺脚,然后无辜地看着交警,交警指了指红灯……
容帆的车镜中,是潘派的电动车被交警拖走的场景。
思雯醒来已经八点多,她气得大叫,“潘派,不是告诉你叫我起床的嘛!你死到哪里去了?”她来到厅里,又来到潘派房间里,都不见人,潘派早就上班去了。
最后在厅里的桌子上发现一张字条,上面大大的字写着:“凌思雯你这头猪,怎么叫也不醒!知道你没钱了,这个算借给你的,不用谢了。”思雯拿起字条下面的三百块钱,“算你还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