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到她的那一刻,图书馆里走动的人影、翻动着的书页、在某一刻忽然从窗子里钻进来的风全都静止了,我看着她,呼吸都变得很安静。
她很美。
我很喜欢的那种美。
张辽从图书馆回来,发来这样文艺的一大段。
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的桥段,有那么一刹那间,你一回头,看到一个模糊的侧脸,她不抬头不说话,安静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你的心澎湃着,怎地都停息不下来。
可恨的是,张辽这个矬人并没有鼓足了勇气上前说声Hi,张辽看着姑娘收拾东西,他看到姑娘手上戴着漂亮的手镯。
姑娘从张辽身边走过,有很清新的味道,像是小草才露了一点绿的味道,又像是第一缕阳光照进阴暗潮湿的森林里的光柱。
打着独身主义旗号的张辽第一次为一个女生,开始春心荡漾。
二
张辽信誓旦旦地说,如果姑娘再出现,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搭句讪,哪怕只是一句你好。
张辽雷打不动地在图书馆蹲点,姑娘也很是配合的每天出现在同一个座位,静默地翻动着书页,时不时用手指把滑下来的碎发别在耳朵后面。
安静而优雅。
于是张辽又一次痴痴地看着姑娘起身,收拾东西,背上包,留给张辽一个安静而优雅的背影。
张辽很羞愧难当地找我出来,醉眼惺忪地问我,哎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怂。
我吧咂吧咂嘴,这要我怎么回答呢?
对有些人来说,对喜欢的人说声小心翼翼的Hi,远比站在千人礼堂落落大方出口成章难得多。因为在乎,因为害怕那一颗热腾腾的带着希望的小火苗会被她回应的一记白眼浇个透心凉。
所以,爱要大声说只能作为无关于己的说教,却总无法说服自己张一张口,挥一挥手。
毕竟,那是小心翼翼地去喜欢的第一个人。
张辽又猛地喝了口酒,摇摇晃晃地说,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下次见到她,我一定、一定……
话还没说完,张辽就吐了起来。
我想,这大概不是一个好兆头。
三
张辽继续在图书馆蹲点。
很有毅力,六点钟起床,守在图书馆,把姑娘常坐的位子给占了,从玻璃窗看到姑娘拾级而上,麻溜的把书给拿走。
更加有毅力的是,每每都发个信息对我说,今天大事一定能成,晚上就很颓靡地说,静静地看了一天姑娘,还是屁都没敢放。
两星期之后,张辽占的位置再也没有人来坐。
张辽拉着我在图书馆坐着,像个被怨妇一样嘟嘟囔囔,指着空空的座位说,光如何从窗子里流进来,姑娘的侧脸有多美,姑娘认真的脸,真的是好漂亮啊。
说着说着,张辽忽然不再开口,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
我顺着张辽的目光看去,有上下抖动的马尾辫和干净帅气的白衬衫,白衬衫伸出手很自然地摸了摸马尾辫的头。
张辽的那一声笑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短促又沉闷,像是一声叹息,他说,这样也好,我可是独身主义者。
明明像是一句玩笑话,张辽的脸上却满是认真,他回头对我说,多亏她是有男朋友的,不然我得多难过错过她。
最后小半句,张辽说得很小声,声音沙哑,那一句话让我很想哭。
他说,可是现在我好像更难过。
难过的是,第一个心动的姑娘,连说声喜欢都来不及,就已经要祝她幸福的一步步远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