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近,我不大喜欢跟朝阳说话。
朝阳一见我就开始叽叽喳喳,抱怨男朋友不浪漫,情人节不送玫瑰不送巧克力,偏偏五彩斑斓的长筒袜子买了一堆,竟然还强词夺理说恶寒多从脚中起,朝阳大冬天露脚踝多不健康。
生日时,一个曾经的追求者守夜打电话给朝阳送祝福,男友一直到大晌午才懒洋洋地祝朝阳生日快乐,被质问的时候,极其委屈地对朝阳说,我怕打扰你睡觉。
生病时,几个平时关系不怎么铁的男生看到说说之后还嘘寒问暖一会儿,男友等到下课才傻乎乎地带着药来看望朝阳,朝阳忿忿地说,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不在,拿来点破药就能安慰我那颗受伤的小心灵吗?
不幸又被朝阳逮到的我表示很无奈。
朝阳叹口气说:“我就是想要个懂浪漫的男朋友,怎么就这么难啊?”
我摊摊手,朝阳认真地看着我,鼓着腮帮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男友二胖哼哧哼哧地正往我们的方向跑。
朝阳往我身边蹭了蹭,小声嘟囔:“说了多少次,要他跟我一起跑步,男生拿着早餐和花茶等女生一起晨跑,那该多浪漫啊。”
说话间,二胖已经站在朝阳跟前,气喘吁吁的,有那么一刻,我忽然有点心疼这个大胖子。
二
说出来有些骇人听闻的是,二胖和朝阳在一起是朝阳主动的。
朝阳长得倒也一般,性格比较开朗,加之化学系女生寥寥无几,系里不少男生都挺喜欢朝阳的,可朝阳口中振振有词,说了一套胡一菲的台词。
她的男朋友,要么比她聪明,要么比她强壮。
朝阳虽然人来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学霸,包圆了国家奖学金,于是乎,她就把色心扑向了憨厚老实的二胖身上。
愿意仔细看看二胖的人不难发现,二胖的五官很漂亮,如果稍稍瘦下来一点,一定是个货真价实的花样美男。
传出朝阳喜欢二胖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故意挖苦二胖的,哂然一笑,有好事者还会冲着二胖叫一声:“哎呦,二胖,几辈子的好福气啊。”
二胖抓抓头,脸微微发红。
随后,朝阳就赖上人家憨厚老实的二胖了,自习课拖着二胖一起,美其名曰要和二胖同学交流交流学术问题,实则上下其手极其可耻地对二胖同学百般调戏。
二胖郑重其事地告诉朝阳,朝阳女侠不是他二胖的菜。
彼时,二胖喜欢经常坐在他前面位子的小胖妹,理由是他觉得自己和小胖妹有夫妻相。
朝阳的出现直接粉碎了二胖和小胖妹眉来眼去的小暧昧,小胖妹不再坐在二胖前面,二胖每每看见朝阳时低着头就走。
朝阳极其可耻地就叫唤:“哎哎哎,那同学,你东西掉了。”
二胖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回来准备看掉什么来着,朝阳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耍流氓:“同学,你女朋友掉了。”
二胖脸更红了,疾步奔走。
三
朝阳也曾经为二胖很伤心。
那是14年的情人节,她百般暗示让二胖可怜可怜自己,送自己份情人节礼物,二胖都无动于衷。
后来,下雪了。
朝阳就可怜巴巴地站在二胖楼下等,一遍遍地打二胖电话。
一个女生,在冰天雪地里手捧着玫瑰花,哭得跟一个泪人儿似的,很快就有怜香惜玉的男生把二胖给推下来了。
二胖说,当时他看到朝阳眼泪一颗一颗地砸下来,竟然在思考为什么眼泪结不成冰,也就是二胖茫然这么一小会儿,朝阳把大束的玫瑰花推进二胖怀里,用很小的声音祈求地说:“可不可以送我一支玫瑰花,一支就可以?”
那一刻,二胖觉得朝阳像是受了惊的小猫儿,急需自己给它顺顺毛。
二胖抽出来一根玫瑰花递给朝阳,朝阳欢天喜地地说谢谢你,然后跺跺冻僵的脚,离开,离开的时候还回了头,大红的修身大衣站在雪地里,像是绽放的艳丽的花朵。
朝阳的眼泪还在脸上,嘴角却绽放出幸福的笑。
就是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彻底折服了二胖,二胖叫了一声朝阳,然后也回应了一个笑容,说谢谢你。
当朝阳看到来往路上的女生都拿着一支玫瑰花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小跑几步,看到二胖正笑吟吟地为路人发着玫瑰花,冲了上去。
声嘶力竭地喊:“你讨厌我你告诉我啊,别糟蹋我爱上你的那颗心!”
二胖手忙脚乱地为朝阳擦眼泪,吞吞吐吐地说:“那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四
二胖和朝阳在一起之后对朝阳百般宠爱,以我们目测,就算朝阳想上天,二胖也会为她双手奉上冲天炮的。
朝阳总是洋洋得意地说:“不枉我当初披荆斩棘奔向他。”
在朝阳不顾一切倒追二胖的同时,班里有个文青追朝阳追的也正是热烈。
文青没事儿就写一堆酸不溜秋的情诗夹进朝阳的课本里,抱着吉他扯着嗓子在朝阳楼下唱到熄灯,在各种节日都抱着大束的玫瑰花跟在朝阳屁股后面瞎转。
有那么一次,文青拦住朝阳,忧伤着眼角问:“听说你喜欢浪漫,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够呢?”
朝阳毕恭毕敬地道歉:“对不起,我是喜欢浪漫,可我不爱你啊。”
听闻被朝阳拒绝之后,文青夜夜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在朝阳和二胖在一起三星期之后,文青换了追逐对象,一样的招数,轻而易举俘获了女生的心。
更戏剧化的是,女生和朝阳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