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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我相信任何人站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秽

当我从窒息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轮明月,那么圆那么美,像个银盘似的高高地挂在星空之中,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芒。我静静的看着这轮圆月一股寒意油然而生,我自五岁以后的第一次寒毒发作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抱着双膝缩成一团,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不能阻止由内心到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寒冷,不停地颤抖着,寒气一点点吞噬着我的灵魂与意志。我很痛,我尝到了舌尖带来的腥味,我知道自己的唇咬破了,可是却没有一点感觉。没想到还是那么痛,我冷汗涔涔而下,过了十年还是这么痛,难怪爸爸和妈妈一定要拿到凤凰玉,我是他们的宝贝,他们的命,做父母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我果然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如果没有我,就算妈妈穿越时空,也许也不会过得这么痛苦,更不会和爸爸一起魂飞魄散。

“爸爸妈妈。”想到他们,我就勇气倍增,心里默念着:一点都不痛,只有,只有一点点冷而已……

第一次,第一次有了一种孤寂的感觉。我突然想起女巫夜那万年寒寂的眼神,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寂寞,才会沉淀出那么深的寒冷与疲倦?全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被遗弃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里,我害怕我恐慌我无助,我很痛全身都痛,心里痛身上也痛,泪止不住的流,用所有的力气也不能驱赶走一丝丝的寒冷与孤单。我不停地祈祷:爸爸妈妈,请给我力量,请保护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冷汗一遍遍的浸湿衣服……

终于,月亮下沉,寒意消去,我抬起汗湿的小脸,看了看微明的星空,仔细辨认自己所在的方位,不由得暗呼好险,一个人在树林里过了一晚竟然没有遇上什么毒虫野兽。又坐了很久,才慢慢恢复一些力气,我隐约听到湍湍的水声,扶着树干站起来,踢了踢早已发麻的双腿,摸索着背上背包,战战兢兢地朝水源地走去。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只透出隐隐的红光,我看到一条小溪在泛着微微的白光,我咽了咽口水,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看看四周围,除了风声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是安全的。我咬咬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我就是害怕!双脚踩在腐叶上软绵绵的,但是又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四周都安静得吓人。

好不容易走到溪边,我低呼了一声,扔下背包蹲下掬了一捧水就往脸上泼……突然,一柄带着寒气的长剑无声无息地搁在我的咽喉处,轻轻挑起我的下巴,我全身顿时变得僵硬起来,想要尖叫,却又不敢,一口气哽在喉间。捧在手心中的水顺着指缝流走。

冰凉的剑锋轻轻点了点我的喉咙,我顺着剑锋慢慢站直身子,转过头,唔,背光看不清楚,比我高,绾着长发,左手捂在腹间,右手平稳地拿着剑,好像是个男人,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男人。

“你……你是谁?”我颤抖,下意识地护住胸口:“你想干什么?”

男人的手动了一下,我顿时觉得颈间一凉,不由得尖叫了一声。

接着,一个身影朝我重重地压了下来。

“咚”我的后脑勺撞到一块石头上,晕了过去!

……

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努力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灿烂的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眼。只见一个男子趴在我身上,脑袋埋在我胸前一动不动,我连声惊叫,手脚并用的使劲推开他,他被我推到小溪里仍然一动也不动,整个人浸在水中,水渐渐地淹过口鼻,逸出血丝。

我坐起来,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看着他又有些不忍心,便伸出手去拉他,伸出手去却满是鲜血,我惊骇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一大片血渍,我要死了吗,流这么多血。不对,血是他的,我惊觉。

不容多想,我连忙把他拖到岸边,溪水已把他脸上的血污冲洗干净。

那是一个长得十分俊美的少年,我相信任何人站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秽,自叹不如。他五官极致的完美,双颊如玉,双眉修长秀丽,双目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道暗影,鼻管笔直,苍白无色的薄唇紧抿,虽然在昏迷却仍然流露出一丝倔强与不屈。他的额间有一道伤痕,伤口早已结痂,可是,就这样一道伤痕在他完美的脸蛋上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掩去少年的青涩,凭空增添了一种难言的魅力。

少年俊美的脸上隐隐透着黑气,双唇白得可怕,几乎跟脸色一样雪白。他浸过水的衣服晕出一大片血迹。

我怔怔地看着那团血迹,终于把手放在他的衣襟前,略一犹豫便扯开他的衣服,露出少年精粗结实的胸膛,我的脸蛋微热,解开他的腰带,咬咬牙又往下扯开一些,只见他的左腹有一道极深的伤口,没有包扎,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呈紫黑色,还在往外渗黑血,隐隐有腥臭之味传出,是中毒了吗?

我别开脸,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伤口,几欲作呕。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许已经是惊弓之鸟,说不定昨晚是我吓了他一跳呢。看到重伤昏迷的少年,对他昨晚的恶行,我已经顾不上计较什么了。

他快死了吗?我该怎么办,找人来救他还是带他去看医生?我完全不知所措,荒山野岭我该找什么人帮助?我对着他发呆,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我,该怎么办?

对了,我翻着背包找出古树大师送我的原丹,看着他,把瓷瓶握得死紧,有一丝犹豫,救还是不救?

正在天人交战之际,他突然全身颤抖,双手握紧拳头,下意识似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申吟出声,雪白的唇已经让他咬出血丝,看着他昏迷中还这么倔强的模样,我不由得怜惜之心大起,替他擦了擦脸上冒出的冷汗,他的额头很烫,看来是发高烧了,而且烧得不轻啊,我叹了口气,从瓶中倒出一粒丹药,撬开他的牙齿,喂了进去,又灌了他几口矿泉水。然后拿出白药与纱布替他包扎伤口,虽然笨手笨脚的,但总算将血止住了。

“大师,希望你的药能够救他一命。”我默默祈祷。看向少年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他跟我一样,都是一个人,处身这样的环境中,就算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也能带给我莫大的勇气。看到他,我才完完全全地相信……我是真的来到了妈妈原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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