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在街上被人冲散后,星云兮内疚不已,我又不好意思告诉他,我跟他弟一起吃了个饭才回府的,只得讪讪地避着他。
这日散步穿过花园之时,却发现有人在湖边舞剑,我好奇之下挥了挥手让小梨先回去,自己轻步走过去,竟然是星云兮,原来他会武功,这剑耍得真帅,要是我也会就好了,我羡慕地站在一边看着他。思绪游离,以前少年也在山洞前舞剑来着,我还记得那天的太阳很灿烂,风是香的,耳边的虫鸣鸟叫是甜的,眼前的一切是彩色的……
“弯月。”星云兮发现了我,停下向我走过来:“在发什么呆?”
“云兮大哥,原来你会武功。”我回神微笑,脸上微烫。
星云兮笑了笑,柔声道:“你近日练琴手都伤了,我送去的药可还好用吗?若不是好用我再到宫里寻些别的。”
“不用,这药很好。”我摇摇头,盯着星云兮手中的剑,突然道:“云兮大哥,你教我使剑吧?”
“你要学剑……”星云兮看着我,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我奇道。突然想到一事,连忙问道:“噢,你的武功不能外传是吧?那没关系,我不学便是。”
“没有的事。”星云兮摇摇头:“只是好奇,弯月为何想学剑?”
“我就是想学嘛。”我想也不想脱口而来:“而且现在也没事,又可以多学一样本事不是很好吗?”我拒绝承认自己心底那种想与少年一同舞剑的渴望。
“弯月,练武虽然可以强身健体,可是会很辛苦!”星云兮将剑交到下人手中,又拿过毛巾擦了擦脸。
我想了想,道:“我不怕,你就教我一套剑术就好了,让我可以自保便行?”
星云兮打量了我一番,微笑道:“既是如此,弯月学得一技傍身也好,不过可不许叫苦!”
“我不怕吃苦。”我大喜,鞠躬道:“师傅。”
星云兮笑道:“可不敢当星国才女弯月的师傅。”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笑容永远那么温暖,像太阳一样毫无所求,时时刻刻温暖着我寒冷的心,不禁微微鼻酸道:“云兮大哥,你对我真好,为什么?”
星云兮凝视着我,突然伸出手摸着发:“傻丫头,你值得所有人对你好。”
我身子轻轻一颤:“是,是么?可是我,我……”
“弯月是天底最好最善良的女孩子。”星云兮微笑道:“与弯月相处过的人都会知道。”
我的眼底蓄着泪水,滚来滚去,嚅嚅地道:“我,我……不值得你待我这样好。”
“你一哭便是因为我对你不好了。”星云兮第一次摸我的脸,他的指尖微热,扫过我的脸颊抹着我的泪:“别哭,好么?”
我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值得你这样待我……”
眼前的少女梨花带泪,哭得那样无助与自责,星云兮的身子微颤了一下,有些措手无策,悄悄地环着她的肩,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不是弯月不好,是我做得还不够……”
“不是,不是,真的很对不起。”一时间我的各种感情莫名其妙地渲涌而出,委屈得一直掉泪,紧紧靠在他胸前抹眼泪,不肯抬头。
“弯月。”星云兮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第一次跟你提起这件事情是因为欣赏弯月,喜欢弯月。这一次再提起却是因为我已经深深被弯月吸引,爱上弯月了……我,我……”
我身子一动,离开他的怀抱,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心跳得有点快,眼神也开始慌乱起来。
“弯月,你,你能不能……”
“对不起,我,我该回去了。”我很害怕听到他要跟我说的话。
他看着我紧紧拧着手绢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我咬着唇,不敢吭声。
终于,星云兮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我手中抽出手绢替我拭泪:“回去好好休息。”
我默默地点点头,无意一瞥却发现湖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俏生生的身影。
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像做了坏事一般,惊慌失措地说:“我,我先走了!”
“弯月。”星云兮唤了一声,却换来我逃得更快的背影。
“咣当!”慕云手中的茶盏终于无力地跌下,孤伶伶地打翻在脚边,她静静地望着星云兮飘然若仙的背影,那个明知道她在身后却仍然不想回头的背影,美丽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啊。”我撞上人了,不由得往后一栽。
星墨兮眼疾手快抓住我差点绊跟头的身子:“怎么走路不看路。”
他的身子是石头做的么?我揉揉鼻子,眼眶发红,连他也欺负我。
星墨兮笑似非笑:“还真是爱哭鬼啊。”
“关你什么事。”我瞪着他,我不想让星云兮看到我哭,却不怕他看到。
“跑得这么快,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星墨兮懒洋洋地道。
“我从来不做亏心事的。”我撇撇嘴,以为谁都跟他一样么。
他扬了扬眉:“那干什么慌里慌张的干嘛?”
“我哪有?”我讪讪地,情不自禁地回望了一眼,虽然已看不到人影了,但还是脸颊发烫,也不知道慕云站在那里多久了,看到我们抱在一起没有……老天,我真不敢想下去了。
“手好些了么?”他倒是没有追问,盯着我的手。
“还好比赛结束了,不然我的手可要废了。”我嘟着唇,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指尖。
“我那儿有好药,要不要试一试。”星墨兮看我,又像怕我不相信似的,补充道:“极好的药。”
自从与星墨兮订下君子协议后,我也不像从前那样怕他了,冷眼旁观几次,他虽然不像星云兮那样平易近人,但是只要不惹着他的底限,他一般也懒得管的。上次在街上我被恶人欺负,他不但救了我还请我吃饭,与在百花镇的行径也大不相同。其实,他的性子是极懒的,府里的事懒得管,朝中的事懒得管,下人也懒得管,一般都是淳儿与慕云帮他管着。
“不敢去?”他又露出笑似非笑的捉狭神情。
“去就去。”我赌气道。也不太想回寄语园,免得小梨问东问西,等眼睛消肿了再回去。
星墨兮露出一丝自得的微笑,转身不让我看到:“走吧,这回可得看清楚路,别撞树上了。”
“你才走路不看路呢。”我嘟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