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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间除夕

风離贪恋凡间,忘川总说她凡心太重,身为风離母亲,忘川对女儿的心思难免知道一些。

她知道风離经常去凡间无非是在找一个人,一个男人。或许是不经意间于凡间邂逅了一翩翩佳公子,少不更事的风離一见倾心?但是连仙界绝世无双折引殿下,还有那个白衣胜雪的痕衍都比不过的人,这世间有几个?怕是五根指头都数不完罢。好歹曾经忘川也是天地间男人心中的女神,她阅人无数,却也没见过多少大抵能将风離迷倒的人啊。那那个丫头心心念念的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凡间除夕夜,皇都作为人间皇朝的政治中心已是热闹非凡。长街上空挂满五彩琉璃灯笼,沿街店铺,门前红灯飞舞,大门前都贴了红彤彤的对联。烟花璀璨,照亮夜空,繁星点点下无不处处温暖。

百姓们晚饭过后全都出门来到皇城下的青弋江边,因为每年除夕皇朝帝王将会登上城门观赏城门对面青弋江上明月楼的歌舞戏曲,并会燃放一个时辰之久的烟花。继而青弋江边的空地坝子上现在早已遍布集市。卖花灯的,各种小吃零嘴的,还有卖美人妖女面具的,各式各样,满目琳琅。此时的长街早已万人空巷,人们的脸上都是欢乐喜庆,怎一派祥和天下之感。

人山人海之中隐藏了三个气度不凡的“人”。折引三人早就隐去了身上的仙气妖气混迹在人群之中感受着他们的喜悦幸福。这热闹非凡的除夕夜风離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然而每次都可以玩的不亦乐乎。一颗少女心很容易小兔子小狐狸样子的花灯 ; ; 勾/引  ; ;,一路走来手上便抓了四个花灯了。忽而又想带着一个小花妖的面具一路蹦哒,一会儿又要吃碗馄饨面,要吃嘎嘣脆的爆米花,坚果瓜子糖果点心……

折引一路无言的望着风離,每次一来凡间她就跟从天牢里放出来关了几万年的饿犯一样发疯。而第一次见识到人间除夕夜的痕衍却一句傻傻愣愣不说话,那双让人永远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有些难言。

以前都是被父君关在密室里逼着他修炼术法提升修为,平日里连妖界也都很少走动,几万年的生活每日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过,而今从未这般热闹的场景,现下不由得呆了。

是了,他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妖龄也就三万年,如今这般场景对他的冲击着实是不小的!他从未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这么淳朴的民风,这般祥和的气氛,这般的让他……沉溺。他突然好羡慕身旁的二人,她们轻易可得的,却是他穷极一切也拿不到的……这一刻,痕衍突然有些难过了。

“阿衍,你平时可能没有见过人间的除夕吧?很好玩的哦,待会明月楼里还有很好看的歌舞戏曲,人间的皇帝也会去看呢,到时候还有满天的烟花哦。到时我们一起去看。”

柔和的彩灯光一晃一晃的映在风離那张清灵的脸上,那双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那一刻整个长街柔柔的灯火氤氲在风離周围,似乎将她团团包围,那一刻的风離像是被佛光映照着的一个仙女,好似只怕轻轻的一触碰就会让她飞走了一般。周遭像是静止了,连路过的行人都纷纷侧目望着她,那些眼神中的惊艳太过明显,倒是让风離寒芒在背了。

“呃……怎……怎么了?我成了小花猫么,怎么都盯着我看?”风離一一将那些个惊艳的眼神瞪了回去,然后拉起折引的袖子楚楚可怜的抬头看他,“折引,我脸上有脏东西?”

折引轻笑,顺着风離拉住他衣袖的手轻轻握住,

“哪里,明明是我们離離太过惊艳。”

是啊,太过惊艳了,那一刻他都有些被怔住了。此时他只想牢牢的握住那双柔荑不能把她丢了。

身后的痕衍紧紧盯着那双相握的手,半晌后垂首看着自己的右手,修长有劲,指节分明,但却还是看着不舒服,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想去拆开的冲动。

“阿衍走啦,我们去江边放花灯。”

放花灯就是用莲花小灯上面写着自己的新年祝福放进青弋江中,让花灯随着江水前行。

青弋江遇暖水涨,代表着皇朝天下祈求风调雨顺的敬意。而现在的放花灯大多是未嫁未娶的男子女子以此来求偶了。大家会将代表自己的花灯上写上自己姓氏、年纪、生辰八字、家住何方,还有的还会写上想要追求的是一个怎样的男女子,要求如何等等。若在岸边的人看到有中意的便可莲灯上的字条作为凭信去对方家中提亲。

对于这种事情,风離初次来参观的时候就效仿过也给自己放了一盏莲灯,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等,而后在河边看呀看看呀看,她的花灯虽被无数男子的眼神停留过,却无一人捞起,只因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花灯就已经被折引施了法隐去。风離却以为是凡人看不起她的花灯,为此风離在青弋江咧咧风中气的直跺脚。

风離买了江边小摊上的三个花灯满脸堆满了笑,身后的折引忙递上银子付给老板。这小霸王出来从来不带钱,看中了什么东西向来都由身后的折引付账,这种滋味真真享受呐。

风離拿着毛笔大笔一挥“吃好睡好喝好玩好”八个大字跃然登上,哈哈,这八个字言简意赅,但是包含的可就多了,不背佛经不练功,不被禁足才轻松。

老天保佑,这个小小的愿望就让它实现吧。

折引无言的睨着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继而低头挥动大笔,几个大字遒劲有力落入灯上,风離见折引刚刚写完,嗖的一下脑袋就伸了过去眼睛咕噜噜的瞪着莲灯想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然而折引早就看出风離的想法,长袖轻轻一挥,莲灯便游出去很远。风離痛恨的瞪着折引咂咂嘴,什么愿望这么隐秘?连她看一眼都不准。

然后转头看看痕衍写的仅一字:得。

得?痕衍是想要得到什么现在他还得不到的吧?回妖界么?报仇么?哎,可真是一个偏执少年啊。

风離默默将自己的花灯放远,双手合十,承载着愿望的小船啊,祈求你走的远一些吧,你就是我漫漫人生的希望啊!

她只顾着蹲在江边向着她的愿望虔诚的做着祈祷,并未看到看她身后的两个少年眼中迸发出的冷意。

小莲灯轻飘飘的走远了,风離拍拍手站起身来,看着无异的二人嚷嚷着快些去寻个好位置以待明月楼的除夕表演。三人云淡风轻的走远了。

江中一盏颤悠悠的莲灯渐远,“一生陪你,颠沛流离亦如此”的字样在风中摇曳,越发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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