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看着玻璃外的人来人往，空气中咖啡的苦香混着奶味，似有似无的温热感慢慢包裹住她的身体。
林南到了之后，赵可到吧台前点了一杯榛香拿铁端给她，“说吧，什么事？”
“我们已经有很久都没联系了，怎么了？”林南喝了一口，奶泡与温牛奶的口感让她皱了皱眉头。
“联不联系有这么重要么？”赵可的焦糖拿铁甜得她喉咙发紧。
“你知道邹静语？”林南很直接，她不会再猜赵可的心，因为猜不到也猜累了。
“怎么样？”赵可满脸不在乎地往后一靠，一副要听故事的样子。
“她很温柔，而且特别有内涵。”林南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似乎已经把赵可当做倾诉对象。而赵可的反应让她想起当年那个天气阴沉的下午，她也是用这种无所谓的眼神和态度看着自己，仿佛就像看一场与她无关紧要的电影。
赵可把视线从林南身上慢慢移开，眼前的一切慢慢失焦，只剩下背后沙哑低沉的声音随着晦涩的曲调，缓缓地唱着似乎是赵可此时可悲又可笑的内心。
And I don’t want the world to see me。
Cause I don’t think that they’d understand。
When everything’s made to be broken。
I just want you to know who I am。
“然后呢？”赵可摸着杯沿，抹掉刚才留下的咖啡印。
不知道林南说了多久，每句话里有多少的倾慕，她只知道杯里的拿铁已经不再甜腻，苦味渐渐渗透出来。
赵可不知道在林南心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从前的魏雅言，现在的邹静语，林南总是可以在赵可面前对其它女生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或许不是林南不会赞美，只是林南不会赞美自己罢了。
原来她等来的不止是冷战，还是一个更不想得到的分岔，赵可心里的酸楚慢慢盖过了平静。
“林南，我要走了。”赵可发现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啊？哦，那，那，再见。”林南突然被打断，有些愣。
“恩。”赵可背上包，迅速逃离了林南的视线。
晚上速写课，赵可一个动态都没画，拿了几张以前的练习交了上去，心里装满了凄凉。她找了个角落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然后狠狠吐出，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走了，去买点吃的不？”秦笑笑从后面拍了拍赵可。
“恩，你去买，我先回去洗澡。”赵可道别了几个人，独自上楼。
浴室里赵可哭得很厉害，水声淹没不了她的悲伤。缓和之后她使劲洗干净身体和脸，然后对着镜子照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生日那天，画室的几个小伙伴瞒着赵可买了蛋糕，请她吃了顿饭，她惊喜不已。
下午，王丽打电话过来说生日快乐之后，赵可一直时不时注意自己的手机。她不知道她在期盼谁的祝福，但是她确实是在期盼着。
晚上速写课之后，赵可收到张木发来的生日快乐，她回了句谢谢，塞回了口袋。她终于知道她在期盼谁的问候，但林南的号码一直没有出现在屏幕上。
赵可和另外两个小伙伴坐一起抽了很多烟，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玩笑，她附和地笑着，鼻子却时不时地发酸。
赵可的观念里，十八岁的生日应该是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在一起吃饭；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那个人或许喜欢自己，也或许只是自己默默地暗恋。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恋爱如此灰心，对家庭也如此失望。
凌晨，脊椎中段阴冷的刺痛缓慢却用力地叫醒赵可，疼得她冒起一层细汗，她艰难地翻身拿起手机，屏幕上依然安静，她关上手机，眼泪沾湿了枕头。
身体内部涌出的恐惧感让赵可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那天自习过后，赵可和许昕留下来擦黑板和锁门，许昕在门口等着还在教室里关灯的赵可。
几个看起来像高年级的男生走进教室，左右看了看就对着她吹了声口哨，“赵可是吧，你过来。”赵可被这几个没见过的人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看着他们。
“干什么？”她瞪着几个一脸坏笑的男生。
“赵可？”许昕在门外感觉事情不对，但怎么也不敢进教室。周围的学生已经都走得差不多，简乐早就约着班上的人去食堂吃夜宵，她没带手机只有焦急地在门口徘徊。
“你说干什么？我们挺喜欢你的，当我们女朋友好不好啊？”领头的高个子说完，伸手想抓赵可的手，但被她一巴掌打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