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女孩手捧一把艾草跌跌撞撞的跑向一间茅屋。
女孩脸上充满兴奋,清澈的双眸扑闪扑闪的,小嘴张开笑着,两个小酒窝镶嵌在她粉红的脸蛋上。
她抱着一把艾草,兴奋地跑到炕前,迫不及待的向眼前的人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哥哥,你看,刚才一个老爷爷跟我说,这草可以治病,哥哥吃了这个,病会不会好?”女孩天真的看着眼前的人。
季弦清温柔的看着凌旋,这孩子,一直把自己当成他的哥哥。看着凌旋清澈无邪的双眼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季弦清既心疼又后悔。
当初不该救她,给了她希望,又要给她绝望。他深知,自己命不久矣。
“旋儿……”我其实不是你哥哥,而且我快要死了。
“怎么了,哥哥?”凌旋一双大眼睛依旧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季弦清抿了抿嘴,接过艾草,紧紧握在掌心。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这草名曰冰台,确实能治病,哥哥会好起来的,到时候还要陪旋儿一起游历四方呢。”就让他自私一次,就自私一次!他不想看见那双明亮的眼睛变得暗淡,不想!
“真的吗?太好啦!”女孩高兴的手舞足蹈,然而季弦清却安然的死去了。
旋儿,对不起,若有来生,我定当你的哥哥,保护你,爱你,可惜今生就此别过了。
凌旋以为季弦清睡着了,还主动为他拉了拉被子,然后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好冷好冷,冷到让凌旋忍不住掉了眼泪,她放开季弦清的手,把头埋进艾草中,她在哭,她在颤抖,但是不想让季弦清看见。
哥哥,你不会骗旋儿的对不对?答应旋儿的事情你一定会做到的对不对?
她终究是怕了,那个刚刚还跟她说要陪她游历四方的人现在却冰冷到没有了温度。她好怕,好怕,他是她唯一的亲人,打她有记忆以来,就是季弦清陪伴着她,照顾着她。她一直把他当成哥哥,他是她的希望,她的光。
然而那天,她的光消失了,从此,她便只身一人,无依无靠,无牵无挂,那年,她才八岁。
突然,狂风暴雨,凌旋失了魂般跑到刚才采摘艾草的地方,那个老爷爷已经不见了,凌旋苦涩一笑,蹲下身来,在一大片艾草中心挖呀挖,挖呀挖。雨水湿了她的发,她的衣,她的心。狂风吹的她小巧的身体摇摆不定。那双沾满泥土,被擦破的皮肤,流着血的双手依旧那么倔强的挖着土,直到深夜,她才挖出一个可以容下季弦清的坑。
风停了,雨停了,那双发着光的双眸却暗淡了。凌旋又跌跌撞撞的跑回茅草屋,她那小巧的身子已经被泥土所沾染,但依旧倔强地抱着季弦清,把他缓缓的托走。
那天夜晚,一个精疲力竭满身泥土的八岁小女孩,拖着比她重两倍的尸体,一去不回。
临旋把季弦清,连同他手里的艾草,一起埋入土里。她本想把艾草拿掉,但是季弦清握得太紧,她早已精疲力竭,最后也就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