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惨无人道地屠杀。
仿佛为了宣泄幼时的绝望,那后来的三个猫妖杀起来不比忘仇慢,不一会四人双手沾满鲜血,等不及众村民进行反击,又化成大猫冲进人群四处撕咬。惨叫声不绝于耳,当初一只猫妖便闹得村子不得安宁,现如今四只抱着必杀的心态更是无法阻挡。本来村民还希望能够抵抗一下,无奈实力悬殊,只恨今日没有仙人相助。
陈扬看到忘仇叔和三个陌生人对村子人下如此毒手,加上之前爷爷讲的故事,也猜出来十之八九。他想现在就冲过去将那些猫妖统统杀死,可他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虽然天真却也不傻,知道前去也是白白送死。正当陈扬思考时,眼前突然地景象将他彻底震住,对他小小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虽是猫形,但陈扬也记得是那忘仇扑向爷爷,将其摁在地上后,一口朝脖子咬去……
陈扬此时此刻觉得心中如同有团怒火要迸发出来,但同时心中的畏惧又仿佛一双粗壮的双手将其脖子牢牢掐住,发不出一丝声音。空前的求生欲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和畏惧,陈扬抬起脚步向回跑去,他这一跑也引起了猫妖们的注意吗,但见他是一个小孩跑不了多快,只是留了一个一会挨家挨户搜查的心眼,现在为了防止有人逃跑,就派了那排第七的女妖守住村子的出口。
陈扬见堵住了村口,便侧身转进一个院子,想找个屋子躲进去。可他转念一想,那些猫妖必定会进各个屋子搜查,自己藏再好也未必能躲过去。其实村子里有口水井,顺着绳子藏下面等稳定下来倒有可能逃出去,可现在哪有机会在冲到胡同向水井跑去?
正在他不知所措时,院子外听见脚步声,吓得不由躲进了身旁的屋子。进来才发现原来是用来方便的茅房,茅房里还放着其他杂物,角落里还有一个不大的小箱子,藏进去也是可以,希望猫妖不会搜这脏臭茅房吧。正方陈扬准备藏进那小箱子时,却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步子也抽筋似的没迈出去,摔了出去。
说起来也是巧,村子里茅厕都是挖个大茅坑,上面用两块石板盖住,留下一条说宽不宽说窄也不窄的缝来让排泄之物进入茅坑,而如今陈扬个子不大,又身体瘦弱,这么一摔竟侧着进去半个身子,想出来凭他的力气一时半会也别想爬不出来,院子里的猫妖也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进来了,索性一用力就挤了下去,掉进那茅坑。
也算他命大,竟没淹住他,站起来到了胸口,只是摔下去时全身都是,不能再狼狈一分。陈扬暗自低估着时,听见脚步声逼近,便挪到一个上面看不到的角落,其实也没人会低下头看着茅坑的,都是保险期间而已。
“我寻着人气息到此怎么突然没有了?”那猫妖独自低估着。
他这句话可是把陈扬吓的心里一咯噔,他若是多疑起来指不定就找到陈扬了。想来应该是猫妖也发现了箱子,只听见吱呀一声打开了那箱子,紧接着就是忍了很久终于崩溃的大哭声,这哭声一时让陈扬迷茫起来,怎么回事?他此时竟没想到在他之前就有人躲进了那箱子,现在听着哭声,只是感觉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小东西,你藏这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老子鼻子可灵着呢!”那猫妖狂妄地笑了起来,笑声刺耳。
陈扬不知该为自己庆幸还是为那小孩子担忧时只听头顶传来闷沉的声音,似乎有什么重物掉落在地,便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只胳膊悬在前上方,那小孩脸背对着自己卡在石板中间,血液顺着他的胳膊滴落在这肮脏的茅坑里。这是陈扬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看见这等景象,头昏目眩,他看着眼前这小孩,虽然他看不见脸,但也知道是谁,可又想不起名字,他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幻起来,他不想再躲了,还不如让那猫妖将自己抓住杀了了事,就想大叫一声其他不再想,这种处境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恍惚间听见脚步远去,可陈扬也不知现在如何是好,而眼前的尸体仍旧在那里,仿佛一只怪物盯着他。他感觉浑身不自在,可又什么也不敢做,时时刻刻受着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感觉夜应该深了,陈扬困意也上来了,可这茅坑哪有休息之所?只能想办法逃出去了,这次不管怎样都得做最后的拼搏了。
茅坑虽说是用屋子盖住成了茅房,但也在屋子外留了一个斜口方便以后挑出去施肥庄稼之类。陈扬爬到斜口处,斜口同样用石板盖住,陈扬费了浑身力气终于移了一个够自己爬出去的小缝。等他爬出来时发现猫妖没有在这院子里休息,便偷偷跑到街上。此时已是繁星点点,今天要是没有这么多事情,定有好心情看着天空到睡着。
没有心思在那夜空,陈扬确定了猫妖都已经休息了后,朝着村口跑了出去。当他的脚步迈到大路上那一瞬间,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顺着大路朝着背离村子的方向狂奔起来,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畏惧,所有的求生欲此时此刻都变成他双脚离开地面的力量,很不得一口气跑到城镇里。
饿的时候感觉自己能吃一头牛。陈扬感觉自己可以跑到城镇里,感觉自己能跑到天亮,可跑了其实也没多久,饥饿困意便接踵而至,最终意志溃散,晕倒在路上。
阳光照的陈扬眼皮难受,也因此将陈扬从昏睡当中唤醒过来。只感觉自己晃晃悠悠的,身下也如同有棉花似的富有弹性,陈扬暗自苦笑到:“看来自己身体真的累坏了,自己醒了还有幻觉。”挣扎着做了起来才发现原来不是幻觉,此时正坐在一个拉满稻草的马车上,眼前的景象自己完全不认识,离自己村子不知有了多远。
“饿坏了吧?给,你就坐那吃吧,一会有水了你洗个澡先。”车夫见陈扬醒了,掏出两个馒头给他扔了过去,陈扬此时身上恶臭,就没让他坐自己身旁。
陈扬也不嫌自己身上臭,拿起馒头就啃了起来,突然间觉得世间最好吃的除了馒头也就没有其他的了,吃的太快便控制不住地打起嗝来。
车夫见陈扬如此模样,笑了笑也将水袋扔了过去,问:“小伙子,我看你如此模样,怕是有些事情吧,说出来听听,我这一路赶得也是无聊。”
陈扬听了,又想起村子里的事,好在现在吃饱了,也没危险,就冷静下来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车夫听后,倒没怎么惊讶,只是说道:“小伙子,先提醒你一下。可不是昨天啊,你都睡了两天了,要不是你还有呼吸,之前我都想把你扔下车了。你们陈家村我也听过,闹猫妖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吧,现在成这样,不是说那石头挺厉害吗?”
陈扬也弄不清那定界石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说他所言之事没有掺假半句。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看你无亲无靠的,这样吧小伙子,就跟着我送着草料吧。”车夫挺同情陈扬的。
陈扬回答到:“不了,我逃出来那一刻我就想了,我也要找一个门派学习一番,将来学得了真本事,定要斩了那几只猫妖。”
“小伙子,有志气。不是我不要脸,我可以说真的是你的贵人了。我不单救了你的命,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这车草料就是给一个门派送的,虽说不是你说的什么七剑门,但应该也有实力了,名字听起来就霸气,翻山派,据说此派掌门当初可是能把山都给掀翻,那几只猫妖定不在话下。”车夫顿时精神起来。
陈扬一听他这么一说,也开始兴奋起来,复仇之愿似乎实现了一半,开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我说你别叫我小伙子了,你叫我陈扬吧。”陈扬听车夫一句接一句的小伙子也是挺无语,还是习惯起来。
“没问题啊小伙子,你是叫陈扬吧小伙子?”车夫笑呵呵地答应到。
……
这路不紧不慢地又赶了几天。路上车夫也没让陈扬闲着,打水买饭之类的活全让他做了,自己倒是只负责赶路。陈扬也挺高兴这样的,车夫救他一命,若他什么都不做倒是真的过意不去。
“到了,你在等着。我先去将这草料交接了,一会再说你的事。”车夫跳下车朝马车正前方的大门走去。陈扬四处看了起来,他一直觉得仙人所在的门派应当在那深山当中,没想到竟是在这闹市当中。
这闹市人来人往,各种做买卖的小商贩,也有沿街固定的商铺,比自己居住的陈家村不知热闹繁华了多少倍。陈扬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一时忘了车夫大哥走了多久。
“陈扬,小伙子!叫你多少遍了,你还想进这门派不了”车夫在门口大声叫到。
陈扬这才回过神来,边答应边朝车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