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现在,炎热的暑假。
地点:从县城——成都——西昌。
人物:丁丁,男,12岁
大松,男,13岁
豆豆,男,12岁
小花,女,10岁
宋明,男,25岁
公安,女,27岁
老幺,男,15岁
外省大汉、群众若干。
主题曲远远地响起,在轻快、欢乐的乐曲声中,女公安走到幕前。
女公安:老师们、同学们,你们好!我现在要给你们讲的故事,就发生在你们身边。大约几天前,一个同学给父母留下一张字条,独自离开了家——
(舞台射灯照着背包上路的胖乎乎的大松……
他叫大松,是个被全家宠爱的孩子,刚刚上初中。他留下的字条说——
爸爸妈妈:我到我最想去的地方,去看我做梦都想看的东西去了。请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像你们当年红卫兵串联一样,出去经风雨见世面。别担心我,十天后肯定回来……松
女公安:大松出来后,认识了三个朋友,第一个——
(另一盏射灯照着敲打擦皮鞋木箱的丁丁
他叫丁丁,爸爸妈妈在三年前相继去世了,他不愿拖累乡下病恹恹的姨妈,独自到城里擦皮鞋谋生。他可是个爱动脑子,很有想法的孩子——
丁: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并不愿擦一辈子皮鞋,我想进学校读书。
女公安:大松认识的第二个朋友——
(另一盏灯亮了,照着衣着时髦、穿戴却并不周正的豆豆。
他叫豆豆。父母开了三家时装连锁店,很能赚钱的啊——可惜,都没什么文化——
豆:那,还成天逼迫我读书!说今天不好好读书,明天就会像他们那样没出息……你们说,让我每天都想明天,那我还有没有今天?不明白啊!打个比方:我现在是十二岁,让我天天都想二十二岁的事,我十二岁还过不过了?
女公安:(笑)还蛮有道理的啊?大松认识的第三个朋友——
(另一盏射灯照着瘦弱不堪的小花。
她叫小花,家在偏僻穷困的山区,哥哥考上了县城的初中,她只好放弃学业,进城讨口,供哥哥上学。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花:别夸我,我也经常管不住自己。那天,我一口气吃了两份回锅肉,吃掉哥哥一个月伙食费!哥哥马上就要开学了……我真不懂事……
《想要飞》主题音乐起。幕启。
粉红粉红的天空,令人产生幻想。台左,是堆砌的小县城的建筑物:主要是民国时期的木构架结构的平房,也有五层七层的楼房从远处冒起来。台右,临街的石阶梯,从房屋中间直泻而下——这是个傍山而建的小城市。
丁丁背着擦皮鞋的小木箱,敲打着,高声吆喝着:“擦——皮鞋!”上。宋明帽子戴得很低,他在等待什么人,东张西望,下意识地:“小孩,擦鞋。”
丁:(热情地)你坐,你请坐。我用的是最好的鞋油,保证你满意……
(大松上。他一看就是超标准体重,胖嘟嘟,边走边喘大气
松:(边走边看地图)奇怪?怎么越走越不像……喂,小孩,请问——(欲问丁丁)算了,还是别偷懒,自己问地图吧。(走近宋明)叔叔,你看这地图上明明标着……
宋:看地图,首先要确定它的方位,是不是?
松:(急忙把地图倒了过来)啊,我知道,左东右西、上北下南——
宋:那,你说说,你现在的位置?
松:(又掏出指南针,煞有介事地摆弄着)我现在、我现在——这是北,这是南……
丁:呀,张嘴问嘛!那么麻烦!你说你要去哪儿?这城里没有我找不到的街。说!
松:我要是那么怕麻烦,我就在家待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丁:什么什么,衣来伸手?难道你这么大了,还让人家给你穿衣服?
松:什么我让!是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争着给我穿嘛,只要我愿意……
丁:天,你们同学不笑话你呀?
松:他们怎么知道!这是我个人的隐私……
宋:(忍不住笑了)还有什么隐私?说来我们听听。(有点心不在焉地顾盼远处,突然变得心慌起来,急忙起身掏钱)好了,给你钱。
丁:叔叔,给一块的吧,我今天才擦第二双鞋哩。
宋:(边走边说)不用找了。
丁:(拉住宋)你等等,我这就去换零钱。
宋:不用了。以后我还找你擦就是。(急下
松:好呀,这一下就挣了十块钱。
丁:嘿嘿,今天运气真好。
(传来“逮小偷”的呼叫声。老幺跑上,情急中,他趁势将一个小皮包塞进丁丁的小木箱。一把推开丁丁,说了声:“不许乱说!”继续跑,很快被追来的大汉逮着了。
幺:(比大汉还凶)你搜!你搜!你冤枉我!
汉:冤枉?没偷你跑什么跑!(对老幺大打出手,打得老幺鬼哭狼嚎的)
(丁丁见打得太狠,吓得站得远远的
松:(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低声说)凭什么说是他偷的?万一不是他偷的呢?……
(丁丁灵机一动,跳到高高的台阶,拿出老幺丢进木箱里的皮包,高高举起
丁:这是你的皮包吗?
汉:(惊讶得停止了打骂)是,就是我的皮包。
丁:你别过来!怎么证明是你的呢?哎,你再过来一步,我就跑啦……
汉:那皮包真是我的!哄你是王八蛋……
丁:老师们、同学们,请你们大家作证:如果他能把皮包里的东西说出来,并且完全正确,才能把皮包还给他,你们说,对不对?
汉:(急了,抓老幺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我说,我说,你打开皮包,那里夹着我的身份证……
丁:(煞有介事地打开皮包,取出身份证)姓名?
汉:牛广民。
丁:性别?
汉:(注意力集中到回答问题上来)男。
丁:(故作满意状)民族?
汉:汉。
丁:出生年月?
(老幺趁机溜掉了)
汉:1944年10月7日。
丁:住址?
汉:河北省保定市——(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回头一看,抓住的人已经跑了,勃然大怒)小偷跑啦……(似乎明白了什么)钱包为什么在你的手里?你是他的同伙?
丁:(气极,将钱包甩得老远)你才是同伙!你是——你是猪!
汉:(怕钱包再遗失,边骂边捡钱包去了)这个鬼地方,投资环境这么差,我坚决不来了!
松:(追着说)叔叔,你不能以点代面,因为一个小偷误了你的正经事……
丁:没听说你们河北保定还出狗腿子吗?
松:你别火上浇油了!人家大老远地到我们这儿,不应该这么对他!
丁:他自己也不该这么凶!抓到小偷送派出所嘛,他没权力乱打人,打人犯法的。
(刚才跑掉的老幺又倒回来了,他径直走向丁丁,一把抓住。
幺:把我的钱包还给我!快!
松:(憨厚地)那个钱包怎么会是你的呢?你好奇怪啊。
幺:(根本不理大松)我放在你木箱里的钱包呢?快还给我!
丁:我已经还给那个大人了。看你被打得怪可怜的……
幺:谁可怜谁呀!本大爷是谁你知道不?不过借你的木箱躲躲风头,凭什么把我卖了?我不管那么多(抓住丁丁),你必须赔我!
松:他是为了救你呀……再说,把钱包物归原主是应该的嘛……
幺:怎么猪圈里伸出个马脑袋?关你屁事!不管,你赔我的钱!
(说着就去抓丁丁的木箱,要把里面的钱拿走。大松忙过去帮丁丁,三个人扭成一团……这时,宋明刚好回来,见状,忙从中隔开,并一把抓住老幺。显然,老幺是认识宋明的,正要招呼,却被宋明制止。
宋:(假装完全不认识)他欠你什么钱哪?真不像话,连穷苦小孩的钱也抢!(凑近老幺,压低声音说)我们腹背受敌,你立即去成都!(又故意大声地)连规矩都不懂,还敢在江湖上混!记住,以后不准你再碰他!(见有人来,推老幺下)滚!滚远点!
丁:谢谢叔叔!
宋:(心烦意乱地)谢我?那就都滚回家去,别在外面混!
松: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呀!
丁:还说了“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呢!
宋:(带着苦涩,凶狠地)我告诉你们:外面的世界还很凶险哩!弄不好会变坏的!(匆匆下)
松:你说,这个叔叔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好像在躲避什么……
丁:嗨,别疑神疑鬼的!
(女公安身着便衣上。她像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公:小朋友,你们看见一个戴鸭舌帽大约二十六七岁的人从这儿过去吗?
松:是穿着风衣的吗?
丁:(忙推开大松站上前去)看见了,他往那边走了(指了相反的方向),有好一会儿了。
松:(憨厚地)不对,我觉得他是从这边走的。
丁:肯定是从那边走的!他在我这儿擦过皮鞋,我记得清清楚楚!(对张大嘴、一脸惊讶的大松挤眉眨眼)你肯定认错人了。
公:(仔细打量两个孩子,恍然大悟般拍拍大松)你叫大松,是吧?
松:你怎么知道呀?
公:我能掐会算呀……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呀?(亲切地凑近大松)
松:(低声地)我要去看卫……
公:(喜)啊——好!好好玩儿。我有急事先走了。(急忙朝着丁丁指的方向下)
松:她怎么认识我?……哎呀,她会不会把我的行踪告诉我妈妈啊?我得赶紧走了。
丁:(一下明白了)啊——你是离家出走的吧!
松:不是!我给爸爸妈妈留的字条写清楚了……我说……
丁:写都写得,为什么不亲口对他们说。
松:哇,说了还能走出家门?在老爸眼里,我永远长不大!都上初一了,我还不能自主一回吗?
丁:得了!我知道你们这种娃娃,大部分是吃饱了撑的。我只问你要到哪儿去?
松:我要去看卫星发射。
丁:(高兴得一下跳起来)耶!我要去!我一定要跟你去,好吗?
松:你,你真的想去?
(在台下的豆豆站起来喊:“我也要去!等等我!”边喊边跑上台)
豆:我也要去!好呀,丁丁,有好事就忘记我啦?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对,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