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三年,萧太后崩,三月之后,皇后云氏因思念太后,身染重疾,于秋九月初八薨于南海行宫,追封孝锦二字,自此萧家一门开始衰败,至元帝五年,萧家便因叛乱之心满门抄斩,元帝宣瑾疼爱尚书之女荣氏,荣家一门日益显赫。
元帝六年秋,九月初一,繁华的龙城内,各家客栈更是熙熙攘攘,人满为患。因为秋试将近,从天龙皇朝各地赶来的考生几乎注满了各家大小客栈。其中更是不乏来龙城戏耍游玩的纨绔子弟,街上也比平日更加拥挤。
林御书每次最不喜欢这种时候,反正在他眼里,那些个儒生要么只会文绉绉的编些大道理,要么只会用些浮词烂句讨好别人,要么就像这些纨绔子弟一样留恋花丛。偏偏宣瑾非要拉着他上街头来看一看,林御书看着桌对面的宣瑾,见他正兴致盎然的欣赏着街头的风景,他不由得皱了眉,开口道,“皇——”
宣瑾看了他一眼,林御书改口说,“风老爷,最近外头乱得很,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外面溜达了,回去吧。”
宣瑾笑道,“说来也奇怪,我倒觉得很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
林御书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她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没道理这么久都没有再露面。
宣瑾眉一勾,“她的命大得很。”
林御书哼了一声,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以前只认为他弄不懂宣瑾的心思,现在他觉得他连云锦书在想什么都弄不清楚了。御书懒得再去想,反正他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云锦书再次出现,他一定不会再放她走,免得后患无穷。
喝完茶,宣瑾又拉着林御书在街上闲荡了一天,直至傍晚才回到宫中,容妃早焦心重重的守候砸殿门口,见到宣瑾平安回来,她才稍微松了口气。宣瑾笑着说了几句安慰话,便有太监来报,说考官已将今年秋试中特别拔尖的那些考生的试卷送了来,容妃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宣瑾上了御书房。
看着宣瑾的背影,容妃的心中,隐隐升起一抹不安,三年,宣瑾宠了她三年,这对一个妃子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荣耀了。但是她爱宣瑾,她的心也因为这份变得越来越小,她害怕失去宣瑾,更害怕宣瑾对她已经厌烦。
容妃急忙吩咐身边的小宫女,叫她赶紧去准备些夜宵。她很清楚,宣瑾这样的男人只能用温柔去感动,去包容。
夜深了,而御书房的灯还染着。
一灯如豆。男人埋首阅卷,聚精会神,在这种时候,他的眉宇间就会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威严。容妃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宣瑾,他一个人坐在灯下,坐得又高又远。这御书房里,好冷清。容妃捧紧盛着夜宵的碗,轻轻走了过去。
宣瑾的手上拿着一张试卷,她晃眼看见傅仁九三个字,宣瑾已经回过神,将试卷放下,容妃急忙温柔的说,“皇上,夜深了,臣妾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些夜宵,您赶快乘热吃了吧,不要伤了胃。”
宣瑾接过夜宵,“容妃有心了。”
容妃见他吃着自己送来的夜宵,心里稍稍有了些暖和,一边轻轻给宣瑾捶着肩,一边笑道,“这些人当中可有让皇上看得上眼的?”
宣瑾沉默了两秒,笑道,“倒是有一个。”说着将刚才他放下的那张试卷拿给容妃看,“你看看,此人的文采如何?”
容妃迟疑了一下,小心的说,“臣妾不敢过问朝堂中的事。”
宣瑾笑道,“怕什么,朕叫你看你就看。”
容妃心里却是高兴的,因为这也算是宣瑾赐给她的一份天大的荣誉。但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恭谨的接过试卷,轻笑道,“那臣妾就斗胆了。”
一眼看到试卷上考生的名字,容妃笑道,“傅仁九,这名字倒是有些——”
说不出来的感觉,顿了一下,她才接着说,“别出心裁。”
宣瑾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不发表意见。
容妃虽是个女子,但因为身份尊滚,从小也是饱读诗书,她只略略扫过这考生答卷的前几句,便不由叹道,“好诗,真是好诗!”
容妃朝宣瑾笑道,“想不到我天龙皇朝还有这等心胸开阔的人。当真是豪情万丈,气吞山河万里如虎啊!皇上,连我这小女儿看了他的诗,也忍不住觉得热血沸腾。”
宣瑾笑而不答,望着容妃,目光灼灼,容妃觉得,此刻的宣瑾看上去有些特别,他眼里那难得的柔情几乎就要将她甜得腻化了。容妃满面羞涩,娇羞的说,“对不起,臣妾让皇上看笑——”
宣瑾已经低头含住了她的唇,他的吻来得那么猛烈,容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宣瑾,如同失控的野兽,充满了野性,她感到害怕,但更感到宣瑾带给她的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激情,这种激情,也正是她渴望已久的。
她心里那小小的不安顿是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期待。
在这一灯如豆的静室里,衣衫乱了,男人与女人的气息也乱,这个夜晚,除了安静,还有说不尽的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