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胭脂楼的闺房中。原来她已经睡了几天几夜,显然,壬生给她用过药。刚坐起身,十三姨拎了食盒进来,见她醒来,她高兴的说,“妖画,你终于醒了。”
锦书躺了这些天,身体有些僵硬,甚至有些软。十三姨将饭菜从食盒里面端出来,笑道,“你刚醒,身体还没大好,所以我特地为你煮了些粥。”
“怎么……没有药吗?”锦书看着十三姨端出来的饭菜,问道。
十三姨愣了一下,笑说,“没有。”
“为什么?”以往壬生要过她,十三姨总会端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为什么要有为什么?”十三姨反问,“没药有什么奇怪的。爷想要孩子了当然就没药。”
锦书知道十三姨的性子,胭脂楼的妈妈要跟你打诨,谁都别想说过她,懒得纠缠,便没再说什么,反正偶尔一两次,也不见得会怀上孩子。
“妖画你慢慢吃,我去给爷禀报说你醒了啊!”十三姨见锦书乖乖的吃饭,没再多问,香喷喷的锦帕一甩,扭着腰肢兴高采烈的出去了。早知道闹出这一茬,能生出这些好事来,她也就不白担那些心了。
推开门,壬生坐在桌边,看样子已经用过饭,手里拿着他送妖画的弯刀,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十三姨进来,便问,“吃饭了?”
“正在吃。”十三姨随即白了壬生一眼,“你就没这么关心过我。”
壬生面色一变,邪气的笑问,“十三姨奶奶,您老人家用过饭了?”
“呸呸呸!”十三姨笑嗔道,“姑奶奶还年轻着呢。”一甩香帕,十三姨赖在壬生身边不走,“昨儿个牡丹姑娘还派人来问,你打算怎么回人家?”
壬生嬉皮笑道,“还能怎么回?她知道我的性子。”
他就是这样,愿者上钩,随心所欲,愿意跟着他就该做好随时被他厌烦的准备,没有准备,再美的女人他都不要。
显然,壬生的这一原则在锦书身上行不通。壬生了叹了口气,反正他在锦书身上没行通的原则多了,也不差这一条。
他当初就不该破例教锦书武功,否则她也不会满手沾满鲜血。
她只要乖乖的被他保护就好!
壬生收起弯刀,将它交给十三姨,十三姨意会,笑着收下弯刀,“你早就不该把这东西给她。”
锦书吃过饭,这才觉得有了些力气。窗外的天空,乌云正在迅速聚集,看来又一场秋雨即将来临,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时节,也是这样的天空,也是在这样一场来得迅猛也去得迅猛的秋雨,她站在悬崖边,孤独的望着所有人离她而去,没有一个人回头望过她一眼,因为所有的人都不曾在乎过她,甚至巴不得她死。
壬生站在门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窗下的锦书,披着一头青丝,目光幽怨的望着天空,她娇弱的面庞看上去很白,白得可怕,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叫人怜悯的孤独和凄凉。
当年的锦书,是怎样一个女子?
她从来没有对他讲过他的事,不,有一次锦书问过他,他不在乎她的来历吗?他当时拒绝了,因为他没有去问别人过往的习惯。然而现在,壬生又一次后悔当初的做的决定。
他在桌边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而他的视线,仍旧一直盯着锦书。
雨很快下了起来,渐渐变大,雨帘挂在屋檐下,漂亮得如同水晶珠一般,将屋内和外面隔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锦书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
“你在送死。”壬生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那你也该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锦书的声音里,隐含怒气。
“知道。”壬生面无表情的说。
“知道你还阻止我!”锦书愤怒的大吼。
壬生看着她,也被她挑起了愤怒,他上前将她困在窗子与他之间,俯视着娇弱的她,沉声质问,“你背叛了我,还问我为什么阻止你!”
锦书不说话,瞪着壬生,尽管愤怒,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起眼泪。
真是该死!
她已经三年不曾哭过,可是一碰上跟风宣瑾有关的人和事,她就只会哭!她讨厌这样的自己!锦书狠狠擦干眼角的泪,坚定的说,“我会报仇!”
“你阻止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