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姨瞪着对面的壬生,壬生仍在面无表情的吃着粥,十三姨一拍桌子,“爷,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壬生抬眼瞄了十三姨一下,漫不经心的问,“什么怎么办?”
“妖画,妖画啊!”十三姨急得冒汗,都火烧眉毛了,爷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壬生又垂下了眼,“又不是我叫她去送死,她自己想去。”一句话将所有的事都撇得干干净净。
“既然知道她是去送死,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
“为什么要在乎?”他吃他的饭,睡他的觉,悠哉哉的日子照样过。
“还说不在乎,这几天我就没看见你笑过!”十三姨一针见血道出事实,“你可是人见人爱,鬼见鬼痴,风流倜傥的爷哎!你那抹向来挂在嘴边的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呢?你看看你那样子,阴霾得差点赶上地狱里的恶神鬼刹了!”
十三姨偏着头逼问道,“你没发现这几天楼里的姑娘都不敢朝你抛媚眼了吗?还躲你躲得跟避瘟神一样!”
壬生终于变了脸色,“十三姨,你在跟谁说话!”
十三姨鼻子里哼了一声,“既然明知道自己是主子,手下人出了事,你居然不闻不问,还不许别人插手,你说你这样的哪配得上当主子!”十三姨表面上是壬生的手下,实则与壬生的关系又与其他人不同,所以真的生起气来,也经常不把壬生放在眼里。
壬生将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搁,冷着脸色起身就走,两个人不欢而散。
十三姨的话什么意思?说得好像是他一手把云锦书推进火坑里似的,那个小女人自己要跑去找死,管他什么事!
“别以为不关你的事!”十三姨还在后面大喊,“如果不是你派她去杀那个什么狗屁当官的,妖画也不会遇上什么林御书,更不会突然想到要报仇!”
轰!
十三姨愣住,瞪着眼前垮掉的墙壁,乖乖的闭了嘴。
这种时候,就算她有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去惹壬生了。
该死的!
壬生向来自诩风流,很久不曾骂人了!但他控制不住!半个月,整整半个月了!那个女人居然还没回来!他以为她会知难而退的,现在才突然想起,她那个倔脾气一旦上来,认定的方向十头牛也拉不回!
好吧,你不回来就算了,我忘了你就成!
壬生本来就是这么想的,问题是,他发现他根本就忘不了。不过一个平凡的小女人,他竟然对她恋恋不忘!他一定是着了她的道了!
十三姨说得没错,这半个月里他不是不想她,走到哪儿都是她的痕迹,连晚上做梦都梦到她还睡在他身旁。
真是要死了!
那个女人到底把他当什么看?平日对他软言细语,到了关键时候,她却只想到靠自己,她以为他除了教她武功,教她杀人就不会为她做其他事了吗?
壬生几乎要气炸了!他一拳捶在墙壁上,飞身跃出小院。
就算要杀她折磨她,也要她能活着才成!
锦书打了个喷嚏,小二笑道,“姑娘,这几天天气凉了,要注意身体,别受了寒。”
锦书感激的朝他笑了一下,“可能是昨夜睡觉忘了关窗。”
“那今晚要不要给姑娘多准备些热水?”
“那就多谢小二哥了。”
小二红着脸下去,锦书吃过饭,便回到房中,关上门,取下墙上挂着的弓箭,拉了两下,然后挂回墙上,坐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柄匕首,她掏出绣帕一遍又一遍仔细的擦拭着,如果三天后在森林里远攻不成,就只能近身一搏了。当然,希望不用近身战,因为那也意味着要置自己于死地,却很可能不会后生。
三天后,当客栈的小二哥看着一身清爽打扮结账离开的锦书时,除了平日的惊艳,更因为她背上的弓箭多了份讶异。真看不出来,这个娇弱的女子竟然是个武林中人。但她确实像个女中豪杰一样,利落的翻身上马,消失在客栈门口,只留下一个让小二哥瞻仰的倩影。
元帝的皇驾浩浩荡荡的摆出龙城驻扎在森林外,林御书一身戎装跟在宣瑾身旁,今天,他比平日更多了两个心眼。他的确不知道皇上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不去追查云锦书的下落,也不乖乖的待在宫里,照旧离宫来狩猎,他难道不知道最近有些危险吗?!
算了!御书伸手从背上的箭筒里取出一根箭,搭弓放箭:反正他管不了!
咻一声,箭羽穿破树叶形成的密网,直直射向一只灰兔的脖子,眨眼间,那只兔已倒在地上,随从立刻上去捡起御书的猎物,随即又去追御书的坐骑。
御书步步紧跟宣瑾,但宣瑾显然不喜欢有太多的人跟在他身旁,松开缰绳任他的马在森林里到处追奔猎物,不一会儿,就甩下一大群人。御书亦步亦趋紧咬着宣瑾不放,不过,半天过去了,仍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宣瑾打猎打得很愉快,他的箭法向来不比御书差,收获的猎物也不比御书少。
宣瑾翻身下马,亲自动手去取刚才被自己射中的猎物,一边走一边笑道,“御书,你太紧张了。”
御书不语,知道云锦书还活在世上的人,除了宣瑾就只有他了。宣瑾向来不把太多的事放在心里,他却不一样,他还没法做到像宣瑾那么潇洒,当然,这也是御书佩服宣瑾的地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