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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撕裂后的粘合

桃小仙的单纯让她陷入困境。像绝大多数小女生一样,除了和杨森插科打诨之外,也开始频繁地过问杨森的往事。

这令杨森感到烦恼,更加觉得无趣和压力。他想要的是该有的私人空间,喜欢的是有独立思想的另一半。把自己的过去展现出来,以博眼球,这是幼稚的小男生才会去做的事。而他,早已过了那个年龄段。杨森又一次觉得桃小仙并不适合他,开始从积极回应到偶尔回复,后来干脆不回复了。

这样的反应让桃小仙失落,失望,还有一些生气。她决定冷落杨森一段时间。如果杨森的心里有她,就肯定会示好。

果然,第二天上午,杨森就发了信息来试探她:“生气啦?”紧接着发了一则搞笑段子。

这就是桃小仙倾慕于杨森的原因。追求桃小仙的人很多,但没有人能理解她,他们所给予的都不是桃小仙想要的。直至遇到杨森。这种被人理解的感受令桃小仙痴迷。

杨森有心,给的都是桃小仙想要的和需要的。桃小仙说她喜欢猫,杨森就“漫不经心”地发一些猫咪的图片;桃小仙说有些歌曲好听,杨森就时不时唱些自己拿手的歌给她听。虽然桃小仙也不知道他唱的是哪首歌曲,但是从来不去打断他。杨森从来不会说:“哎,桃小仙你看我给你的都是你想要的呦。”每当这些“好”被桃小仙拆穿时,他只会隐藏得更深。

杨森的感情总是深沉,总是深埋于心底,并且羞于将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不曾用心的人看不到,不曾真心的人熟视无睹。但桃小仙看到了,用那双能够洞穿一切的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宝藏,一个移动着的暴露在阳光下却无人能识的巨大的宝藏。

即便躁动,桃小仙只要一想到杨森,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平静无澜。杨森带给她的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浩瀚无垠,广阔无边的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只属于桃小仙,只有她可以窥探,只有她可以嬉戏畅游,可以沧海桑田。一种直觉强烈地冲击着桃小仙:如果能够拥有杨森,拥有他那深沉的爱,她将会得到幸福。

这是一个专属桃小仙的不能和别人分享的秘密。她不允许别人觊觎她心中的杨森。

看到信息,桃小仙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但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他。桃小仙邪魅地一笑,关上手机,叫上陆悠悠,屁颠屁颠地玩耍去了。

摆高姿态,就是要让他明白,她桃小仙是高傲的,不是你杨森随随便便说两句好话就能哄好的。

最起码得四句吧。

虽然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但是时不时地想到杨森,使得桃小仙玩得并不是很嗨。

而在祖国母亲的另一侧,有人心里不是很舒服,就是杨森。

他看着朋友圈里桃小仙发的照片,觉得有些受伤:有时间出去吃喝玩乐,有时间出去拍照,就是没有时间回我信息?你是存心的还是有意的?!

终于到了晚上,桃小仙发了信息:“白天出去玩儿了,没看到。”语气干冷生硬。

“真没看到?”杨森心里不是滋味,开始重新思考这段感情到底该何去何从。他从异地恋的成功率到两人性格的契合度,从当前的职业规划到未来的结婚生子,想了整整三天。

那是不可能的。

事实是杨森感受到桃小仙的态度后,大脑马上就快速运转:以后分居两地,一旦有了矛盾和分歧就不好解决;两人初初见面,从相识到分离前前后后不过七天,恋爱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如果关系确定,想要长久地维持下去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综合下来,杨森觉得,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应该被扼制。

下定决心之后,杨森“消失”了。

另一方面,还在傻等着回复的桃小仙并不知道这段感情已经被判了死刑,仍旧时不时发些伤感的文字。这次杨森没有“上当”,也没有任何的回音。

桃小仙等得有些焦急。

第一天,翻微信不下30次。

第二天,内心隐隐觉得“出事”了。

第三天,不行,得打个电话说清楚。

夏天的夜幕降临得并不早。然而,不管是哪个季节,从黄昏至午夜,都是很奇妙的时间段。这段时间里,人们卸下一天的忙碌,撤去白天的伪装,暴露自己的原形,做最真实的自己。比如,白天在公司里精明干练的公司老板不得已奔波在相亲的路上;白天看着娇弱可爱的小白兔回到家化身性感小野猫;白天热心帮助同事的暖男摇身一变成了酒吧驻唱。

在这众多品味不一的小故事里,我们的女主也不过是穿梭在人群中的平凡者,并开始了今夜属于她的撕裂之旅。

“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甜美的普通话,是手机的自应答。桃小仙若有所失地放下电话:“难道电话也不接了吗?”

虽然如此,桃小仙的心中却并没有放弃,她是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的。

正当快要在胡思乱想之际进入梦乡之际,电话来了,是杨森。桃小仙立马坐了起来:“喂。”

“你刚打电话了啊?当时正和朋友看电影呢,没看到。”

“哦,男的女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这个……

“男的。有什么事吗?”

“就是前两天我看到那条信息了,但是没有及时回你……你怎么想的啊?”

“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啊……”其实桃小仙根本就不想知道答案,她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回答,却又不知道如何改变这样的局面。

“时间久了,感情就淡了。不过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见的。”

听到杨森说会再见时,不知为何,桃小仙既生气又想挽回些面子:“那多尴尬啊。想象一下,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带着你的老婆孩子,我带着我男朋友,要真在大街上面对面碰上了,这得多尴尬呀。还不如以后不见好。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要睡了,拜。”说完,不等对方说话,便挂断了。

这通电话让桃小仙心灰意冷,不过却在意料之中,便也没了吸髓噬肌的痛苦。

这一夜,竟是桃小仙睡得最踏实的一夜。

撕裂风波的第二天,桃小仙如沐春风,志得意满,情绪颇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嗨森,便问自己:“难道我的内心对杨森是没有感觉的?”

然而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天,就全线崩溃了。

欢快之后,铺天盖地的思念狂潮汹涌而来,将桃小仙瞬间淹没。

工作时,想到杨森为她做工作指导。

吃饭时,想到杨森和她的嬉笑对话。

走路时,想到杨森与她的会心一笑。

看每个同事都像杨森,把别人的名字念成“杨森”,眼前飘过的都是杨森。

杨森,杨森,杨森……桃小仙甩甩脑袋,想把他从脑袋里甩出去,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最后桃小仙把自己甩成了脑残。

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还怎么看故事?

对杨森的思念和失去令桃小仙中了毒,这毒从外延伸到内。刚开始没什么感觉,之后却慢慢侵入肌肤,啃噬五脏六腑,感染脑髓,桃小仙满脑子都是杨森,除了杨森,谁都解救不了她,包括她自己。

这样的想念令桃小仙发狂,她感觉到,如果没有解药,就算不死也得丢半条命。杨森就是解药。

思索再三,桃小仙决定给解药打个电话,来缓解一下病情。

“是我,桃小仙。”

“嗯,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不该给你打电话,但是这几天我真的很想你。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而且你不理我可以,但是你必须得告诉我你的缺点,好让我死心。”桃小仙说到这儿,本是很坚决的话却带着哭腔,配上她甜美的嗓音,像是在撒娇,让人觉得无奈又好笑。

“噗……”听到这里,杨森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破理由啊,但是从桃小仙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你觉得怎么样嘛?”听到杨森的笑声,桃小仙觉得还是有些机会的。

“可以试一试,可以试一试。”杨森本身就对桃小仙有好感,此时更是抵抗不了桃小仙的撒娇,心一软就同意了。

听到这里,桃小仙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先前的病症也无影无踪。早知道这么容易搞定,就不那么悲春伤秋,感时伤世了。但是桃小仙明白,这将是她爱情长征路上的第一步,未来到底会怎样,她也不清楚。想到这里,桃小仙不禁给自己加油鼓劲:“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个晚上,桃小仙睡得并不踏实。

爱情总是使人愉悦。虽然并没有跟杨森确立关系,桃小仙就已经很快乐了。她忍不住想和她的小伙伴分享这一切。

但是陆悠悠不想听。她已经有罗子矜了,没有更多的时间给桃小仙。

第一次,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桃小仙觉得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当然这些话是关于杨森的。

她有说不完的关于杨森的话想说给陆悠悠听。

她有说不完的关于自己的话要说给杨森听。

她想告诉杨森自己有多喜欢他,想问问他喜欢不喜欢她桃小仙,想和他探讨人生和哲学,想把自己的前半辈子说给他听,告诉杨森后半辈子想和他一起过……

那么多那么多的话,那么浓那么浓的情,一切都在杨森忙碌的工作中缓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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