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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村小生活——上

还在我小的时候,还有村小这么一说。小小年纪就被家里“赶出去”和一些并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真搞不懂家长们是怎么想的。进了学校,我对任何事情都充满恐惧。毕竟,我还是一个恋家的孩子,每天早上挣扎着去学校,下午飞奔回家。当时的我就觉得离开家好难受。值得庆幸的是,每天都有我四爷陪着。我四爷,他是个教书匠,是我们一大家子人的骄傲。我不知道他教书有多久了,只知道与我相差六岁的哥哥也是他教的。

四爷人很好,待人真诚,整天都是喜笑颜开的,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没有烦恼的人。我家住在公路边上,公路的另一边就挨着一条河,一出门就能赶上车,都说我家的位置好的不得了嘞。四爷家住在半山上,每天都要很早的出发去学校。胳肢窝里总会夹着一个黑色的皮包,放满了书本,背有点弯,好像是被知识压弯了似的,偶尔手里还拿着连夜改完的卷子。“汪、汪、汪”,我家的黑子又在叫了,我知道又要离开温暖的家了。即使只有一天,可我还是很不愿意的。家里人并不会管我哭的是多么的伤心,永远都是强行的把我推出去。四爷拉着我顺着公路去学校,我一直哭不停,还时不时的挣开四爷的手往家里跑。四爷反应很快,又把我一把抓住,任我怎么挣扎,都逃不走,最后一切都是无力反抗,还是被硬拽着走了。就这样,一路上不知上演了多少次逃跑的戏码,精彩的部分可能比电视剧里的情节还震撼人心。

四爷他教一年级,而我读幼儿园。那时的幼儿园并不像现在那样,只是跳跳舞、唱唱歌、画画什么的,我们只能学习课本知识,从来就没有文艺知识的学习。所以,现在我是肢体不协调,对文体是一窍不通。我们只有一个班,人很多,大约有六十多个吧。班主任是个比四爷年轻五六岁的老师,叫杜祖德,我们都管他叫大肚子,人不错,还会打野鸡,就是教的不怎么样。我哥的语文就是大肚子教的,现在我哥在读五年级,放假回家后经常在我面前说。就是大肚子害的,教的太烂,怪他把我的基础弄垮了。但是我哥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因为我们村小的老师有限,没办法的事。大肚子也教我语文,四爷教我数学。每天的课表是这样的,要么上午数学,下午语文,要么上午语文,下午数学,实在是枯燥很。

我们最欢快的时间就是午饭时间。

学校并没有像样的大食堂,因为学校小,学生少,再加上经费有限,只能买一个大锅炉蒸饭。学生们每天早上带好自己装有生米的饭盒和咸菜,在饭盒上写上自己的名字,锅炉大叔就会帮我们加上水,再一盘一盘的放在“大圆桶”锅炉里蒸。锅炉房很大,但只有锅炉和一张大方桌,没烧火时显得十分空旷。只要一烧火,没人敢在里面待着,但除了冬天,大家都抢着进去,但锅炉大叔只想一个人“霸占”着,每次我们进去就会被赶出来。

午饭时都各自拿出自己家的“咸菜”,互相分享品尝。其实都差不多的味道,只是总觉得别人家的就是比自己的好吃而已。和其他同学不一样的是,我有不一样的福利。学校为了让老师们能休息的更好,能有足够的精力教学,特意腾出几间教室,供老师们使用。每天中午我都能吃的和大家不一样,偶尔还偷偷的给同学夹菜,以此获得同学们对我喜爱。

学校里有一处玩耍的天地,在教学楼的门前有两棵大树,树下放着洗碗用的两桶水。洗碗就成了我们最愉快的事情,用饭盒在桶里把水搅开,总会有几个人的饭盒在水里被转起来。虽然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但在我们的世界里这就是快乐。每天两桶水把两棵树养育的很好,它每长高一截,就会被砍掉,反正不能比教学楼高。

当时,我们只需读一年的幼儿园,就直接上一年级。教室也搬到了二楼,一年级被分成两个班,而我本应该是在比较差的一个班级里。最后被调到了好的班级,是由四爷带的。我的分班成绩很差,却被拖到一群尖子生里,他们对我而言就是一群嘲笑我的恶魔,这真的是一种痛苦。

四爷上课很严肃,没人敢开小差,都听得很认真。我也一样,眼睛从来没离开过黑板,也很认真的写笔记。但即便如此,我的成绩也还是倒数。面对我这糟糕的成绩,四爷自然是容不下的,开始给我开小灶。每天中午以吃饭为由,锁上门给我加课。这样一来,同学们都以为我在吃什么好吃的呢,其实我是在一边接受饭菜的诱惑,一边与数学问题对抗。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样的学习压力,对我来讲这完全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有时我还一度的不想去上学,不想面对自己糟糕的成绩和同学们的嘲笑。

一个夏天,我很早就起床,收拾好书包准备自己一个人去学校。爷爷就问我为什么不和四爷一起。我说我想早点去学校,这样就可以多学习一会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居然面不改色。其实,我的内心并不是这么想的,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逃学。我早早的出门,还是背着沉重的书包,一路上慢悠悠的走。我并没有走以往上学的公路,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我走到一处田地,我发现它是一个很好躲避的地方。有一处小的崖口,被好多的树枝遮住的,我决定今天就躲在这里了。我的第一次逃学就这样开始了,心情是除了害怕还是害怕,真怕有谁经过这里看见我。到了中午,实在是饿的受不了,就打算回家,但是又怕爷爷问我为什么这时候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折返了好几次,胆怯的心最终抵挡不住饥饿,还是回家了。”小平,怎么回来了?没上课吗?““什么?这么早就知道我没去上课”心里是一阵惊吓。”哦...呃...嗯,今天放假早,所以我就回来的早了。”我战战兢兢的回答。还好我机智,想起今天是星期五,爷爷就被我骗过去了。可是俗话说,谎言终究会被揭穿的。到了下午,尴尬的时刻到了。四爷来了,我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见人。四爷问我为什么没去上课,爷爷和四爷坐在晒场里谈话。距离太远,什么也没有听见。四爷走后,我知道谎言就这样被戳破了。藏在屋子里的我很内疚、害怕,不知怎么的就哭了。我以为爷爷会打我骂我的,可万万没想的是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

这是我的第一次逃学,也是最后一次,就这样结束了。当时他们俩谈了些什么?为什么爷爷并没有责怪我?这些问题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答案,从此以后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只有我还深深的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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