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汝汝缓缓起身，朝寒水翼走去。哪怕知道肖汝汝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却没有一个人敢拦着她。
看着他，肖汝汝的泪水又流了出来。眼神还是空洞的，像失去了灵魂，一眨不眨。她的步子很小，每迈一步都会给人很重的压迫感。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的命可以给你，因为我欠你的。可为什么要对我的亲人下手。为什么？他们对我来说都要比我自己重要的多啊。
他说不能杀喜欢的人？你真的喜欢我吗？那么，如果我恨了你，你会痛苦吗？会比现在的我更痛苦吗？
肖汝汝在他前面停了下来，彼此的距离只有毫米。
“你喜欢我吗？”肖汝汝道，还在不断流淌眼泪的面庞，嘴角却挂上一丝笑意：“如果我是肖汝汝，你会喜欢我吗？翼哥哥，还记得吗？柠檬和薄荷草？记得吗？”
“你是……汝汝……”寒水翼艰难的开口，持枪的手中枪已经掉落。
“喜欢我吗？可是……我恨你……”肖汝汝的脸上笑意顿时消融，变得冷酷无比。
“想要我的命就叫人用枪打死我吧。”肖汝汝转身背对着他，缓慢的移动脚步移到了单竹的尸体旁边。
“哥，你放心，我不会留你在这里的。”以她虚弱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够把单竹扶起来。只能硬抗，一手抱着他另一个手放在墙上，支撑着她。她的脚步变得更加缓慢，几分钟的时间才能移动几小步。以这种速度，慢慢脱离寒水翼他们的视线。
“长官？要不要追？”身边的属下小心翼翼的问。
“追什么追！”寒水翼怒道：“刚刚我要你们开枪了吗？是哪个不长眼的开枪的？你们说啊！”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的。特别是那个开枪的人，本以为会大受奖赏，怎么会想到会这样。紧紧低着头，气都不敢打出。拼命暗示自己不要露出马脚。生怕被寒水翼知道就是自己。
他在猜测，别人也在猜测。这位长官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单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对他们长官说的吗？可这个时候，谁敢问呢？
“做的事还不敢承认，是男人吗？！走走走，给我全回去！”他心里很烦，必须要找个地方安静安静。
听了他的话，个个都寒蝉若虚。快速的退走了。
寒水翼对属下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回到了家中。坐在自己的房间内，从衣柜里面拿出了一个相框。里面有一张相片，从纸张泛黄的程度来看，是一张老照片了。
里面有两个人，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背景一片美丽的田景。
“她刚刚说什么？如果她是肖汝汝？可，汝汝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这才是她的名字？巧合吗？那她的怎么会说那句话？柠檬和薄荷草？难道会是那件事？”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他怎么都不会忘记的事。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孩，他的母亲在怀孕的时候就和他的父亲赌气而跑回来了。但他的母亲一直对他很严格，把他当继承人去培养。每天他都要接受很多的课程，学习很多东西。所以，他在那个时候就比别人更加冷漠。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在树下看见一个正在哭的女孩，他认识，是他的邻居，但是他和她没有说过话。他问了她，知道她的母亲刚刚过世了。小女孩的眼泪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安慰她，从此他和她成为了朋友。他渐渐发现了她与其他小女孩的不同。她不爱吵不爱闹，十分的乖巧，从不会烦着他。他娱乐的时间很少，在家里接受课程的时候她只在窗户外默默地看着，一直等到他课程结束。
她周围的同龄人都很喜欢她，可因为他不喜欢热闹，在他有空的时候她推掉别人的邀请只陪他一个人。
和她在一起他渐渐学会了笑，他最喜欢的也是她的笑容。很美很美，不会带一点点杂质。一向对他母亲惟命是从的他开始和他母亲争吵，只为了能和她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那一次，他在学习社交礼仪的时候，趁他母亲走开的时候敲了敲他的窗户，和他说，今天是她的生日，他能不能陪她过。他想了想，做出了一个以前都不会去想的事。他打开窗户，和她一起走了。
他们本来想去游乐园，可是车搭过了站，到了郊区，到了一个种植园。那里的园主是一个很好的人，热情的招待他们。还请他们喝了一种自制的果饮。原料就是种植园里的薄荷草和柠檬，一种带酸一种带哭的植物，制作出来的却是甜味中带有一丝清凉。她很喜欢，两人就在那个种植园待了一天。那是他和她共处时间最长的一次，手中的照片也还是那个时候照的。他为什么会忘不了，因为他和她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会在种满薄荷与柠檬的地方为她举办一场最完美的婚礼。
她，那个小女孩，就是肖汝汝。
如果她真的是肖汝汝，那么现在在他家的是谁？走出房间，肖思敏从外面刚刚回来。
“翼，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忙完了吗？”肖思敏天天都会吃极为营养的补品。气色要比以前好了不少。
“你把你妈叫来吧，我有事要问你们。”
“哦。”肖思敏呆呆的答了一句，没有意识到寒水翼此刻极差的脸色。
“水翼啊，你回来了？叫我什么事啊。”
“你们是谁？说清楚吧。”寒水翼坐到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你说什么啊。”柳媚仪满脸诌媚的笑容：“我是柳媚仪是你的准岳母啊。还有我们家汝汝，都已经和你生米煮成熟饭了。你怎么会这么问？”
“那么，汝汝？你还记得，和你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是在哪里吗？”
“这个……”肖思敏为难的说道：“怎么突然问这种事了？”
“你说啊。”
“一个种植园啊。我们搭车还搭过了呢。怎么了？”肖汝汝那天很高兴，所以把这件事也和她说了。
“那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寒水翼继续问。
“这个我怎么会记得……都过了那么久了……”
“汝汝怎么会忘的？你不是汝汝，绝对不是！”寒水翼说道：“你是谁。”
“我……我……”肖思敏怎么也想不到，寒水翼会突然识破她的身份，求救的看向柳媚仪：“妈……”
“算了。”寒水翼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你们走吧。你也许就是那个一直欺负她的姐姐。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想计较。马上走，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改变主意。”寒水翼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一个人被欺骗这么久，心情会怎么样可想而知。
“就算我不是她，可是我们已经……”肖思敏恬不知耻的准备把那件事说出来。
“你还不想走？”寒水翼反问一句，眼神又冷了几分。
“走吧，女儿。”柳媚仪硬把肖思敏拉出了寒家。偌大的寒家，只剩了他一个人。
“汝汝，我的汝汝。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你才是汝汝？我早该知道，使我动心的人除了你怎么还会有别的女人。”他原本怀疑过自己对她的真心。到现在才知道，她不是她，他一直爱的人也只有她啊。
“汝汝，你在哪里？我好想再见你，就算你恨我，我还是想见到你。只要你对我还有一点点的感情，哪怕是你幽柠草，哪怕你恨我，我也不会放手了。”晚上，寒水翼拿出肖汝汝的武器和手枪，感受着她的气息。他想到的是肖汝汝最后看他的眼神，他知道她是真的恨他，他叫那个男人“哥”，他是杀了对她来说像亲人一样的人吗？事情已经落定，他后悔也没有用了。可是怎么办？她恨他就要让他放手吗？做不到，他做不到。对着深邃的天空，靠着窗台说出了他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