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记了啊，“天长地球比翼双飞”，故事已经过去了，可还惦记着的只有她自己而已。一时间，舒宁很想哭，极是想哭，可四年前的烟火熏坏了泪腺，她已经无法再哭泣。那样的感觉甚是难受，满腹地酸楚，满心的痛苦就是无法排泄，终究舒宁只是狠狠地将茶杯扫在地上，“咣当”一声脆响，舒宁仿佛听见自己的爱情，所信仰的一切也变得碎不可堪。“原来，我以为他是被蒙骗了的，真的，我一直这么骗自己的。那天剜去和嫔双目的时候，她那样激我，我仍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我又怎么会想不到，若他真心相护，德妃又如何能伤得到我？如何能够！”
“娘娘！”春雪见眼前人儿已失了心智，忙出声呼唤，她有些恍惚，警觉地自己看到了当年的兰贵妃，那位绝美的女子，当初也是这样走向了灭亡。“您要稳住自己的心智，切莫被闲言扰了自己！当初，当初娄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就是那样说些话让兰主子竟一心求死！她明知道报仇是兰主子存活的唯一理由，她却一再装贤惠地劝兰主子放下！家破人亡，兰主子又如何能放下？放下就只有死啊！”春雪不自觉就冲口而出，双眸竟闪烁着泪光。
“哦？当年兰贵妃果真是自己连同兰轩宫烧着的？”舒宁忽而转了语气，好似已经收起了悲恸的心神，双眼澄亮地望向春雪。这使得春雪不得不接着说下去：“是，也不是。”春雪顿了顿，双手紧握，神思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夜晚，那火光冲天的夜晚，所有的人都已经兰贵妃自焚而亡的夜晚——“主子确实动了绝命之心，可那么点儿的火星要是救得及时又如何能够真的丧命？是娄太后，那时贤良淑德母仪天下的娄皇后，亲自下令底下人不许救火反而加了柴火，还命人在旁扇风让火势迅速蔓延的！奴婢当时想要去救主子，却被皇后命人押了回来，虽有抵抗，中途还让火星烧去了容貌，可到底是就不得主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兰主子香消玉殒！”春雪越说越悲愤，冷风吹起她遮住半边脸颊的发丝，隐隐露出被火灼伤的疤痕，触目心惊。
舒宁暗暗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那通红可怖的灼痕，那样熟悉，曾经不仅布满她的脸，还遍布她的身子。她太过熟悉和知晓那样的痛，钻心刺骨的痛。“所以你一直留在宫中，即使容毁也生存着，就是为了替兰贵妃报仇？”舒宁拼命让自己不去想四年前的一切，强装镇定地缓缓问着，却不想听到春雪一字一顿地说：“奴婢不死，只是因为奴婢是娄家培养多年的死士。主子无令，士不得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