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抱着阿狸飞速离开,天玑已死,自己还杀了林洛华,她的哥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如今之路,只有——逃!逃出陈国去。他曾经后悔过,后悔杀了林洛华,可是当马天元的剑斩向阿狸时,云渺便想通了,长生,不仅是长生,还要守护需要自己守护之人,阿狸,和……苏喜儿。云渺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到她,许是云渺觉得韩城那个胖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帮阿狸处理了伤口,云渺来到铁拳帮堂口,翻过院墙,靠在墙边的一株柳树旁休息一阵,毕竟他已经有四天头没吃东西了,随意摘了几片柳树叶放在嘴里嚼了嚼,用力的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嘴中回荡,终于将云渺从疲惫中拉了回来,时间不等人,他现在必须尽快拿回焚天诀,然后赶快离开,绕过几处警戒哨,幸亏铁拳帮没有什么重要东西,所以只有几个年老的衙役守在这里,云渺轻车熟路的回到自己已有近一月没回的小院,进门,云渺便感到一丝异样,自己的门锁被利刃斩开,断口平整如镜,光可鉴人,显然是不是普通兵器,这才是最奇怪的,用这样兵器的人,会来他这样一个采药童的院落?云渺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自己的小屋,只见床板被掀开,露出下面的暗格,里面原本应该放在那里的剑典,焚天诀和炼器初解都不见了!铁拳帮这堂口一百多号人被屠戮一口,居然是因为自己的三本秘籍!云渺感到事情变得不再简单……
马天元抱着林洛华的尸体,手中提着天玑,飞速的空无一人的接到省奔驰,身后,牛赤峰率着血衣楼一众好手尾随,牛赤峰看着马天元将林洛华的尸身抱进一间破屋,手一挥,示意手下分散包围了破屋,自己从正门大步走进,马天元的实力,只是后天中期而已,就算他偷袭自己,也讨不到好,哪还有什么可怕的。
牛赤峰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几具尸体,那是这间屋曾经的主人,几个乞丐,如今已经气绝了,只是有些奇怪,牛赤峰盯着几具尸体,感到奇怪却又找不到源头,“是不是很奇怪啊?”一个声音响起,牛赤峰陡然一惊,腰间缠着的红丝激射而出,直奔声音发出的方向,除了他的父亲,谁都不知道牛赤峰主修的居然是暗器!只见激射而出的红丝尖端,一枚枚寸许银针在暗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幽蓝色的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
暗器激发的同时,牛赤峰也随着转身急退,可是下一秒,一只缭绕着血色雾气的右手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身后,透过他的胸膛,牛赤峰低头看看那手中一颗兀自跳动的心脏,满是惊愕的眼中陡然爆射出危险的光芒,只见他双臂以诡异的角度扭到身后,死死的抱住身后那个身影,“一起死吧!”同时运转秘法,将一道狂暴的内力注入丹田,肉眼可见的,牛赤峰的丹田处飞速的隆起,这些还没完,牛赤峰扭过头,颈部发出咔嚓的一声,显然是断了,可是,牛赤峰的头也转了过来,一张嘴咬住身后人的脖颈,然后在一声轰隆中,化作漫天碎肉……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听见牛赤峰大喊得一众手下,第一时间冲进了破屋,入眼只见马天元周身血色缭绕,一脸诡异笑容,正将牛赤峰仅剩的半个头颅从自己颈部摘下,看着手持刀兵涌进来的一众,捂嘴轻笑一声,宛如女子,将手中头颅轻轻抛出,声音轻柔的说到:“既然诸位好汉来了,”同时马天元莲步轻移,迈着一字步向前走近,“那就把命都留下吧,小女化灵可还需要些血气呢!”……
白煞远远的站在破屋外,感受着其中短暂爆发然后归于沉寂的气息,沉吟了几秒,“撤。”天玑虽好,可也要有命拿,能将一众人杀掉,不论里面是谁,白煞都没有想法了。
屋内,马天元负手而立,那一柄天玑插在身前,看着白煞带人离开,马天元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并没有出手,此时化灵的血气已经足够,没必要招惹如此强敌,先天高手,只需要一部功法便能够迈入修士之流,此时他的一些手段已经带了几分修士法术的威能,不可小觑。
马天元看着黑煞楼的人消失在街角,转身走近林洛华的尸体,右手按在她的额头上,一道血气顺着马天元右手涌进林洛华的额头,某一秒,林洛华骤然睁开一双猩红的眼眸,一把接住软绵绵栽倒的马天元,锋利的指甲划开马天元的颈部,一丝笑意在林洛华的嘴角浮现,越来越大,“哈哈!云渺,等我先化灵再去杀你。”说着单手掐诀,顿时,满地的尸体的鲜血缓缓汇聚,缓慢的凝聚到林洛华身上……
李英现在焦头烂额,天玑出世了!而且还是在他负责的河潞城。更加可怕的是,林家大小姐居然被杀了!回家守丧的林家大少爷已经几近疯狂了,亲爹爹刚去了,亲妹妹也没了,李英现在根本不担心他的乌纱帽,因为它肯定保不住了,他现在更担心自己的小命,陈国可不是大燕,陈国的江湖,一直被朝廷压得死死的。像自己这勉强称得上二流的半个武林人,只要林家少爷一句话,死都是轻的。
朝阳照常升起,小商小贩照常出门做生意,只有几个毛孩子对着街上被砸碎的几块青石板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切好像都如此平静,这就像寻常的一天,胡虎扛着一整只獐子走在前面,身后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孩攥着胡虎的袖子紧紧的跟在后面,“虎子哥,这河潞城真大,比云岚城还大。”“那是。”胡虎颠了颠背后獐子,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女孩的头,“等卖了这只獐子就能给你爹买治腿的药了。”摸着女孩的头,胡虎叹息了一声,这花兰也是苦命的孩子,怎么就让王家那个混蛋玩应撞见了?想着小翠和自己形容的王家那整天趴在女人肚皮上的小少爷,胡虎不由得庆幸自家媳妇没有去伺候他。可是想到花兰,胡虎又叹了口气,心中下定决心,等花大伯的腿伤养好了,一定要劝他们搬到河潞城附近来住,那王家少爷喜欢的调调可不咋让人待见,花兰落到他手里绝对是毁了。
穿过幽深的城门,身为猎人的胡虎不由得身形一滞,寻常人不会感到什么,可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猎人,胡虎感受到了一张网,这完全就是直觉,好像有一张网正在城门口张着,等待着他的猎物,胡虎拉着花兰加快脚步,这不是自己这平头百姓可以掺和的。
王智坐在城门旁一间茶棚里,嘬了一口茶,转身正看到胡虎背着獐子拉着花兰进城的一幕,王智看着獐子那健壮的腿部肌肉,不由得感叹,好一只野味!正要上前攀谈买下,可是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为了伪装特意穿的破烂衣服,没了官皮可压不下来价,而且,一想到上头大发雷霆的样子,王智脖子一缩,还是下次吧,要是让那逃犯跑了,自己可背不起锅。
王智又嘬了口茶,眯着眼看着往来的人群,还有人群中隐藏的一众衙役,自己再心中大骂韩老实不老实,这关键的时候居然玩起了失踪,不过一想到李头儿大手一挥,开了韩老实的样子,王智就心中兴奋,那个挫鸟,早该被开掉了。
不知何时,初生的朝阳不见了,当王智回过神来时,头顶的天空已经在这转瞬间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乌云罩在头顶,散发出令人压抑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