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景象异常熟悉，莫离殇不得不承认，自己此生，最了解的地方就是这个自己最想逃离的地方。
为什么想要离开？
这个问题，莫离殇想都不敢想，内心自己做出了判断。它在告诉他，那很危险，似乎涉及到了极深的东西，所以下意识的隐藏了起来。
“将军，圣上在偏殿接待，请您随同咱家来。”
李公公，圣上身边的亲信太监。当年曾用‘小冰子’和‘小李子’来计较过，留了些印象，后来也陆续见过几面。
那李公公不愧是明皇身边的人，见着莫离殇竟半点不好奇，毕恭毕敬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将军的模样。
莫离殇不语，随之跟上。
“宫里头什么烂规矩？竟然让一个阉人来接待我们这些边疆功臣。”
莫离殇身边的校尉，农户出生，为人心高气傲，在兵营里的人多少也会让他三分。莫离殇听他这么抱怨，不由皱了眉头。
“在边疆怎么打，那是边疆。这里，有它自称一套的规矩，那是它的生存法则。”
那校尉明显是被惊讶到了，头一次见莫将军说这么多话，更别说给人解释什么了。可是……为什么要解释？
摸摸头，不解。
“这里，说错一个字，都会死的。”
莫离殇说得淡淡的，言语没有起伏，就好像习以为常的询问天气一般。
“他们这么对待我们？”
另一个将领止不住地出声皱眉，整个人很是气愤。
莫离殇打从心底冷笑。这天底下真的缺少将领吗？不，只要多加培养，一个人不行，一群人，总能抵上一个老将军的。
这里宫中高位者，想的就是把他们这些不忠的将领们收服，必要的时候，下手也不是什么问题。在这里闹事，无非是自己供给他们一个借口而已。
只可惜，天下武将贤才，都被老将军所收纳，皇家这边腾不出手而已。
见莫离殇没有开口回答，那将领摸不清对方的性子，只能作罢。路上，又死寂了起来。
“莫将军，就是此处，请容奴才通报。”
李公公弯腰说完，便走进了偏殿之中。
才一会，就在众人还在等的时候，外头却传来通报的声音。
“音暄公主到！”
那一声，击得莫离殇脑袋一懵，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他想过与她无数的见面方式，却独独漏掉了这种。
也许，她会在路上等他；也许，她会在城门口欢迎她；也许，她会在那偏殿里头接待他；也许，她真的生气了，要他去求她……
所有的也许，都在此刻统统化为乌有。
已经，多少年没有见了？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他一开始返程就打听，知晓她仍未婚嫁，心里头是多么的欢愉。
无论是明皇为了未来的皇位，还是她没有找到适合的人，什么也好，他统统都会把它假想成是因为自己。然后再去思考，她是否有后悔，当初吩咐邢凯为难他的事情。
他总觉得她最硬心软，虽然事实总是狠狠地打击他，但他却仍旧不死心。
就在莫离殇还在失魂的时候，那边，人已经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