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里的人都被清了空,几盏焦黄的灯泡随着灌进屋子的风来回摆动着,整个网吧被晃得好像了歌舞厅。
侯三炮喊着:“胖子,把门支上。”
鼻涕虫还呆立在楼梯口看着远处五颜六色的水花儿滚成一团黑,他的眼里倒不是侯三炮所说的九龙聚海,只觉得像一朵九色花,每一瓣都闪动着自己的色彩,难得的动漫。
侯三炮骂着:“小赤佬,你死不死进来?”
鼻涕虫这才往身子往屋子里靠,又看见街道上急冲冲跑来两个人,没有打伞,男的光着膀子,把衣服撑在女的头上,两个人前后贴着,如同野狗交配的动作。鼻涕虫看着这对台风天里狗男女的狼狈样子,笑得前仰马翻。侯三炮也看见了,跟着笑了起来,跑进了一看,才知道是平阿四和那个先前在门口站立的女人。鼻涕虫立马止了笑,而侯三炮依然嘴角咧着,这时候他倒不是笑平阿四的狼狈,而是笑平阿四身边那个女人,被雨水一冲,所有女人的轮廓凸显了出来,尤其是前胸,露出滚圆的两粒枣子。
平阿四进了门就问:“白果子呢?”
鼻涕虫想说和侯三炮争执的事情,赵德水提前开了口:“这下雨天,镇里又打来电话说有台风,估计五哥自个回去了。”
侯三炮默不作声,在吧台缩着,生怕鼻涕虫把刚才自己说得那些图嘴皮子痛快的话抖出来,毕竟现在的九湾的堂口在平阿四手里,狮子狗阿力这一抓,他咸鱼翻身也好,鲤鱼跳龙门也好,最起码已经不是替人收钱的小马仔了。
鼻涕虫刚要开口,被侯三炮揪住了,在耳边咬了耳根。:“小东西,你胡乱说,以后让你天天睡马路。”
平阿四也没有在意,只管自个骂着:“活见鬼的天气,说变脸就变脸,这宵夜才吃到一半,就开始黄沙满地卷。”
侯三炮一看平阿四,整个人好像从土坑里刨出来的僵尸一样,身上布满了泥点,脸和身子又被雨水冲得煞白。这才多看了平阿四身边那个女人,发现除了胸好看,脸也好看,鼻子勾勾的,眼睛很大,冒着蓝盈盈的光。再仔细一看,像半个洋人,但又不是纯正的洋种,莫不是个混血儿?混血儿,又是基因突变的元素,如同街道上乱搞乱操的那条老土狗,经常制造出腿短毛长的怪胎来,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一样,既有东方人梨子一样垂长的臀部,还有西方人汹涌翻滚的胸部,脸庞也恰好的结合了东方女人的柳叶眉,樱桃口,中间又树了一道弯弯的月亮沟。
侯三炮心里骂着,他娘的,才做几天堂口老大,啥好运气都让平阿四占了,一个混大街的竟然也开起了洋荤。
平阿四领女人走到赵德水的柜台前,示意开两台机子。平阿四刷了身份证,赵德水木在那里,等着洋妞掏出证件来。洋妞不明白,平阿四朝赵德水摆了摆手:“死胖子,你阿猫阿狗随便登记个名字就是了。”
赵德水倒是认真起来,摊了摊手。:“这几天上面查得紧,没有证件怕多出麻烦了不是。”
平阿四一听,喉咙顿时炸了起来:“你他娘的虎呀,外面这个天,哪个龟孙子会上门来查你。”
赵德水听不惯别人吼他,只顾自个看抗战神话剧里八路军横空出世杀鬼子。平阿四碰过赵德水的几次亏,最烦那种软硬不吃的货,想吵嘴都搭不上话,这也是侯三炮看中赵德水的优点,你想吵,老子不和你计较,不吭不响随你他的便,你喜欢怎么疯就怎么疯,老子当做耳边风,这才是维持网吧安稳的重要因素。
平阿四从女人的包里掏出一本护照来,扔了过去。
侯三炮凑近了瞄了一看,果真是混血儿。
赵德水翻着护照仔细看着洋妞儿,嘴里念着护照上的英文名字:“克里斯蒂.米歇尔.乔汉娜,荷兰。”
侯三炮这才拍了赵德水的肩膀。:“不错,死胖子,还认识洋文。”
平阿四有些不耐烦了,指着赵德水:“看啥呢?死胖子。快点!”
赵德水回了一句:“这一连窜的名字,能快得了吗?”
洋妞开了口:“你可以输入米蝎儿,蝎子的蝎,儿童的儿。这是我的中文名字。”
赵德水对洋妞说:“你应该换个中文名字。蝎子在我们中国可是一种毒虫,女孩子取名字不好。”
洋妞惊恐看着赵德水,问平阿四:“是吗?”
平阿四亮着嗓子。:“老子乐意这样叫,怎么的,死胖子,你来秀逗了是吗?别以为认识几个洋文就在老子面前装知识分子。”
赵德水当平阿四不存在,又对洋妞说:“你们荷兰是郁金香的海洋,叫郁金香挺好。”
女人一听,也不撘话,捡走柜台上的护照,埋了头,随平阿四靠着柜台的电脑前坐着。
侯三炮一捏赵德水的大腿,说道:“行呀,死胖子,感情你也有七情六欲,要求还挺高。”
平阿四耳朵尖,好像听到了,站起来冲着侯三炮吼:“你个老瘟虫,再唧唧咋咋的,信不信老子掀了你的黑网吧。”
侯三炮赶忙赔笑:“四哥,我逗胖子玩呢,别当真,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