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为了文婆子半夜造访门口而争执着,只有两个人选择了沉默,相反他们不是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却形成一个共同的交叉点。怎么脱离这个困境?还是赵德水打破了这番争论,开口对候三炮说:“炮哥,想辙出去呀,真到了天亮,我们就是水里的小龙虾了,只能朝屋顶上跑了。”
言外之意,这不是个安全的处境。米歇儿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拉了平阿四说:“阿四,你应该叫白果子开一条船来。”
候三炮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将近四点,糟糕的是,手机仅存了半格电,他浑浑噩噩想找充电器。就问赵德水:“胖子,看见我的充电器没有?”
麻雀在一边讥笑着:“屋子里一片黑,你是不是脑子里真进水了,要充电器有卵用!”
说着燕子在一边掏出了手机,翻着号码,给以往的老主顾们打起了电话。凌晨接近四点,结果意义不大,多半不相信这件事情,还有一些可能窝在自家老婆身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黄莺对此漠不关心,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还不时的揉着眼眶子,结果把眼睫毛毛上的眉影抹开了一圈,成了一对熊猫眼。
麻雀事先拨通了海蜈蚣的电话。因为海蜈蚣毕竟是阿力的臂膀子,这个时候,弄一条船,应该是易如反掌事情。电话那端也马上接通。
电话里传出海蜈蚣的声音:“嫂子,有事?”
麻雀说:“九湾进水了,你立马派一条船来。”
海蜈蚣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子,好像不太相信这件事情,听见推开门的声音,像是在出门查看什么。又说:“嫂子,不可能吧,码头上的水位还是正常的。”
屋子里很静,许多人都听到了这句话。什么,几公里外的码头水位正常,而九湾已经成了一片汪洋!
麻雀说:“快点,阿挺,我怎么会说瞎话。”
海蜈蚣估计在电话那端迟疑着,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平阿四也在打电话,如米蝎儿的提醒一样。通话另一头是白果子。而白果子在电话那端忙得噼里啪啦的,像是在屋子的水塘子踩着。声音也很悲催。
:“四哥,这刚躺下,床就浮了起来,我和老娘正在搬东西,鬼知道转眼间的工夫,这水一直从地底下往上冒。”
显然,白果子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平阿四有些急了,喊着:“弄一条船过来,明白吗?”
白果子回了一句:“四哥,我把老娘送到安全地方,我就过来。”说完也就挂了电话。
赵德水又提醒了候三炮。:“炮哥,你问问大黄蜂那边是什么情况?”
候三炮这经过赵德水一提醒,嘴边上乐了。因为他找到了希望,对呀,大黄蜂是警察局子里的人,虽说是一个零时工,但是往往这个时候,求助警察是最管用的。人民警察,遇到困难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撇下老百姓。候三炮又犹豫了一下,以往他也不怕,今天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头,因为他在梦里梦见了那个女人,这一通电话打出去,要是引来一帮警察,发现了这件事情的蹊跷,这~~这~~不是真的自寻死路吗?
候三炮还在犹豫着,赵德水死死看着他。候三炮脑壳上的汗珠密集起来,顺手把电话给了赵德水。故意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对赵德水说:“胖子,我脑瓜子疼得厉害,你来说。”
赵德水接了电话,拨了一通,没有人接应。后面又拨通了110,喊着:“九湾进水了,知道不?”
电话那端接警的好像是个妹子,在耐心解释宽慰着,说了一堆市领导都在协商办法,还有一些补救自救的措施。赵德水猛地站了起来,一副很气愤的样子。
:“你们领导在不在?你们怎么办事的,老百姓养活你们就是来给我们讲大道理的吗?我们需要船离开这里,听明白了没有?我再重复一遍地址,我在德安街71号,黑网吧,现在屋子全是水蛇,老鼠和龙虾,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来个人,你们到底管不管!”
显然赵德水在说谎,这一点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把事情夸大,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要把事情后果的严重性放大了,鼻涕虫回过头数着数,对赵德水说:“水哥,连门口的疯子加在一起才九个人,哪里来的十来个。这屋子里面也没有水蛇和老鼠呀!”
赵德水显然认真没有听鼻涕虫的话,眉头紧锁着,骂完了长长吁了一口气,像是刚才那些话是鼓起勇气开了口的,也对,平时一向嘟嘟囔囔,整天朝流浪狗扔骨头,被训骂也不敢还嘴的赵德水,今天有些失常。
麻雀站起身,拍了拍赵德水。笑着说:“胖子,没看出来,你脾气挺大,还敢骂警察。”
赵德水又哈了腰,朝麻雀笑笑。:“嫂子,你可别夸我了,我刚才嗓子眼里都能把自个的心抠出来了,这一激动,就胡言乱语了几句,这不是常言说得好,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米歇儿瞟了一眼,对赵德水说:“你不是兔子,你是一条狗,鼻子很灵。”
赵德水说:“米歇儿小姐,你怎么骂人呢?”又低下头,一副有些难掩气愤的样子。又冲着平阿四说:“今天给四哥面子,你说谁是狗!”
米歇儿一脸茫然,显然她还没有缓过来,在中国,把人形容成一条狗是一种极点地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