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觉得一阵头晕,眼前慢慢出现了物体的轮廓;花了大概两秒的时间,李丽想起来,这是自己出租屋屋顶的灯罩的模样。原来刚才是做了一个长梦,梦到的,都是自己差不多遗忘的过往。
李丽歇了歇气儿,慢慢坐了起来。突然闻到一股臭味,想了好一会,李丽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拖着有点无力的腿脚往外边公用的洗手间走去,路过阳台的时候李丽看着已经因为天色暗下来的显得灰蒙蒙的街道,想着屋里是否还有米。而街道上行人如织,大家都显得那样的目标明确,形色匆忙。在这个时代应该很少有人会过成自己现在的落魄样子吧,即使街上的流浪汉,也比自己潇洒得多。
洗过澡的李丽一边淘米一边回忆着曾经的无忧无虑。虽有小风波,但是在学校里确实是有被保护着的感觉,让自己在饱食终日之余,有心思来伤春悲秋,嗔夏喜冬。而提供这一切的,是自己的父母。
坐在桌边等待陶锅里的米粥熬熟的时间里,李丽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里面控诉了现在社会中大部分贫穷家庭举一家之力培养出一个家庭未来的支柱的“互助式吸血”的生存方式是多么虚伪,多么不可取。但在李丽看来,写这文章的作者有些试图逃避责任之嫌。
不可否认父母是牺牲了自己的时间与精力来给子女更好的教育,但长大成人的子女却觉得对父母的反哺是一项艰难的责任。这时恨不得自己是石头生出来的,餐风宿露长大的。进而控诉父母为什么要抱着“养儿防老”这种思想来抚育子女。
李丽一直不敢苟同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她不想想什么人性自不自私的问题,她也不想管自己的父母到底是抱着何种目的养活了自己。李丽知道,自己是永远做不到超然物外,摒绝红尘的,既然这样,奉养高堂就是不可逃避的责任。
而李丽知道,自己对父母此刻最好的奉养,就是一个良好的经济环境。
一阵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李丽边走到厨房边接起电话:“清霜,什么事?”
林清霜就是曾经跟李丽商量创业的事的室友之一,虽然两人最终没有成为合伙人,但是关系还是维系下来。
此次她打电话就是告知李丽有一家蛋糕店在招人,有无经验均可。
李丽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可逃避的责任,便答应前去看看,临了对林清霜道了声谢。
林清霜笑着说了几句话就把电话挂了,很快发了个地址过来。
第二天看着镜中还是很憔悴的脸,李丽不由拿出已经快变质的BB霜往脸上涂起来,可惜生疏的手法抹了半天,脸上还是有明显的一层劣质的粉末痕迹。最后李丽只好将脸洗干净,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顶着一张看起来营养不良的脸出门找工作了。
果然李丽这幅尊容吓到了面试官,那人用谢谢再联络这一经典语句结束了不到五分钟的面试。
不知是不是被拒绝反而给了李丽力量,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围着周围的店面开始挨个进去询问有没有招聘。也有直接被拒绝的,也有不好直说让填了资料等通知的。总之,等李丽终于用完那股劲时,已经是午后了,而她也偏离原先的蛋糕店,走到了写字楼办公区。
这会儿林清霜电话打过来了:“喂,你今天情况怎么样?”
“应该...没戏吧,没事我慢慢找。”李丽垂着脑袋,慢慢往阴凉地儿踱过去,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
“你还不着急,”林清霜忍不住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说出更伤人的话:“明天我休假,你来找我呗。”
话音刚落,就听到李丽那边一阵杂音夹杂着李丽的一声惊呼。林清霜忙提高声量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一时没有声音,过了一两秒,李丽才说道:“没事,等一下回你信息。”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