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矛盾的开始,小倩有点神经质,动辄找茬惹我发怒。我只好又把她送娘家去了,直至夏忙时才接回家。
小倩在娘家期间,我不会收拾,房间里被子很少抱出去晾晒,自己的衣服脏了乱堆到一起,根本没想到洗洗晒晒,木梳用过后随手丢放……这次她回来,看到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又来气了。说我怎么这么邋遢,我解释说:“这阶段工作忙,星期假日还得去参加函授进修,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小倩一边整理着,一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我躺在床上看书,没有理会她。
洗了好半天时间,她总算把我脱下来的衣服洗完了,叫我端洗衣盆到河边清洗,我说我忙得很,小倩嘴里嘀咕了两句,就端盆清洗衣服去了。也许我生来就是懒筋骨,伸手怕动,她要想办法整治我了。
晚上,她说了很多我爱听的话,说在娘家想我,盼我去看她,还告诉我,现在胃口好了,不再呕吐了,又说我俩的小结晶在她肚里能动了。又动了,叫我贴着她肚子听,还真感觉出来了,我特别的高兴。
小倩有文化,会打个人的小算盘,她开导我说:“现在我们和父母在一起过,你想吃啥不好意思说出来,我想吃啥什么更不方便,还有田里的收入我们根本沾不到边,我们以后还得建新房子,这样下去哪一年才能建成?我想啊,分家最好。”
我想想,分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分了,我和小倩都有家的一份责任。分家是早晚的事,现在就分,找不出理由来。父母亲也从来未在我们面前提起分家的事。我这样对小倩说:“你有孕在身,不方便在田间劳动,待宝宝出生后再说吧。”
“我不想等那么久的时间。”
“你的意思现在就分家过?”
“我有这个想法。”小倩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正常在你妈家,分开了,谁煮饭给我吃?”
“分了,我哪也不去了,我要想办法挣钱。”小倩力求打动我。
“我田里的活做不来咋办?”我真的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田里的活主要靠我,忙时你帮帮我就行了。”说的还行,但我想到时她就不这样了。
“容我考虑考虑好吗?”我说。
“有什么可考虑的,你明儿在爸妈面前提示一下就是了。”小倩认为这只是挺简单的事。
“那明天我和父母斟酌斟酌,听听他们的意见。”
“相信你会做好他们的工作。”小倩变相给我施加压力。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吃中饭时,我巧妙地引出分家的事,我说:“爸、妈,你们二老年岁已高,我和小倩想孝敬也孝敬不起来,平时想需要啥钱的还得跟你们二老要去,这样老大老二他们看了也许对您们有意见。我想分开来过,不知您们意下如何?”
父亲放下粥碗,说:“分开过,你想喝西北风呀?”
母亲拦住父亲,说:“和儿子这样说话?”转向我,问:“你想通啦?”
我望了望小倩,小倩低头吃饭,没理我。我朝母亲点了点头。
母亲说:“我还真没考虑把你们分出去过,我是想把你们朝前面领领,待你们会真正过日子了再把你们分出去,既然你提出来了,就分开过呗!”看得出母亲不太愿意分家。
小倩说话了:“爸、妈,分家后,你们二老可以享享福了,人情世面出什么礼的我们替你们代上一份。”
“出什么礼的就不用你们的了,这样好了,明天就分家吧。舅爹离的比较远,就不用带了,刘俨就把你姑父带来好了。”我点头答应了。
兄弟几个合计,分家时不准把自己的媳妇参与进来,还有分家时不准起哄,我相信姑父会一碗水端平的。
第二天我去街上买一些菜回来,又去请了姑父。吃饭后,兄弟三人坐下来(四弟在师范学校读书,不在家),姑父坐在桌前主持会议。
父亲陈述家里情况后,姑父做出了如下的分家协议:
一、厨房归父母所有,堂屋乃刘俨和刘旭(四弟)共同所有,一人一半。刘旭结婚前,刘俨另寻他处,刘旭买断,给刘俨600元钱(房屋估价1200元);
二、两张大桌,六把椅子,刘俨可选大桌1张,椅子两把;
三、劳力田八亩,刘俨分得四亩;
四、这一年的经济收入八百元钱,刘俨分得四百元钱;
五、所有树木,刘俨选择一棵待以后建房时用;
六、刘俨另起炉灶,杜绝分家不分锅的现象;
七、兄弟三人每人每年提供父母赡养费100元;
……
我没有意见,签了字。两个嫂子听哥哥回去描述后有点不服气,说凭什么房屋没有他们的份,悄悄地来搬两张椅子带回家去。其实两个嫂子质疑毫无道理,她们分出去几年了,没提供过父母一分线。再说当初给他们的也不少,凭什么现在还要分父母的财产? 再说我工作以来,工资收入基本上交给母亲了,父母分给我四百元钱也是应该的。我真的有点想不明白。
分家后多了一份责任了,买砖买瓦砌锅屋,小倩一个孕妇忙得不亦乐乎。为买锅及锅盖,我和小倩一人一辆车骑到县城去买,饿了买几个烧饼充饥。
分家有斤重担,不敢在外吃喝了,也舍不得买好衣服穿了,尽可能少开支,把钱攒起来建新房用。
小倩也不想回娘家了,整天在田里忙活着,俨然成了一个勤劳守家的农村妇女了。
我一边工作,一边抽空帮助小倩在田里忙活,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泥腿子老师了。
当初的小伙子,热情似火,总想出人头地,混出什么名堂来,看来也得守着几亩地,过着农家人最朴实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