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下了飞机,时间已经是深夏,东海的城市的炎热空气和来自大海的温暖海风,让这里充斥着热情。
出了机场,墨非命脱掉外套,只穿白色短袖,然后把外套挂在路灯的架子上,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直奔东海中学。
因为时间是上午的缘故,所以路上并不是很拥堵,停停顿顿的,就到了东海中学的门口。
付了两百块钱,下车,进入东海中学里。
学校已经放假,校园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就连门口看门的都是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头。
一个学校最让人害怕的,永远不是读书的时候,而是放假的时候。这时候越是大的学校,越是寂静无人。
而且对于中学这种基本不对外开放旅游的机构,更是寂寥得可怕。
虽然天上阳光灿烂,不知为何,墨非命莫名的感到寒冷。
走完十几级台阶,踏上校园,林林立立巍峨的建筑是这么熟悉,却又这么寂寥。
环顾一周,墨非命发现旗台下坐着一个老头。
略微一愣,因为那个老人竟然是校长大人,墨非命心中颇感疑惑。
走近了,更是能清晰看到老头子脸上满是惆怅。
这可让墨非命好一阵惊奇,想不到老头子也有这样的一面?一直以来墨非命对于校长的印象无非就是“不着调”、“强大”、“心脏更强大”、“泰山崩以前而面不改色”等等等等。
“喂,老头子,你这是失恋了吧?这么幽怨?”墨非命蹲在校长的旁边。
“唉……你小子不懂。”校长从袖子里掏出一瓶二锅头仰头大喝。
“你这是这么了?从没见你这样?”墨非命总感觉校长这是有心事啊。
校长再喝一口,指着不远处的教学楼建筑群。
“你知道我创办这个学校的意义吗?”老头子虽然在喝酒,但是声音很平稳,眼瞳很清明。
“什么?”墨非命一时拿不准校长这是要说什么?怎么突然就谈到创办学校的事了?
“那是因为我早就看透教育制度的弊端。我讨厌那些为了政治成绩而疯狂给孩子洗脑的学校、政治人物。”
墨非命默然。
校长接着说:“孩子明明就是应该给他们梦想、给他们未来、给他们方法、再给他们一片天空飞翔的,喜欢电脑怎么了?计算机本来就是未来世界主题;喜欢游戏怎么了?游戏本来就是一项未来的变革中心;喜欢玩怎么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开心吗?那些狗屁的‘先压制,再放纵’,教出来的就是一群套版,一群心无大志,眼无未来的机器!”
“你也别一棍子打死了啊,要是没了这些没有野心的稚嫩的机器,资本家怎么赚钱啊?”墨非命索性也坐在校长身边,听校长慢慢唠叨了。
“唉,为什么现在的人就是看不透呢?”校长低声说。
“不是他们看不透,而是他们懒得看透,人本趋利,正是因为高考的制度,才给了一些学校拉取名望的机会。你也不想想,要是从今以后高考再也不重要了,那些学校还怎么出名,怎么收学生呢?”墨非命作为一个年轻的当代人过来人,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看法的,更重要的是,得陪着老头子疯啊是不?
“咕噜,高考这种东西,早晚要毁了一国。”校长言之凿凿。
“这不正是生活在这样制度下的年轻人们必然要接受的折磨吗?诶?老头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东海中学要废校了。”
“什么?”墨非命大惊失色。
“没错,废校,一群人渣设了个套想废了东海中学。”校长苍老的面容满是怒容。
“到底什么情况?”
“你应该记得去年从我们学校转校到二中去的那个人吧?”
墨非命点头,他当然记得,那个男孩是墨非命曾经在一群混混手下救下来的,高二的时候被家长死逼着转校了,当时他还在校长室哭了好久。他的成绩也不是很差,至少一本不是问题,但是他爸妈好高骛远望子成龙,就是想让他考一个复旦麻省。
当时他的妈妈在教导处的那副嘴脸墨非命可是记忆尤新,指着老头子傲气的说这里不是,那里不是,要不是老头子少有的下了死话不让墨非命动手,墨非命早就打过去了。墨非命是个什么人,哪里受过这种气。
校长继续说:“他死了。”
“死了?!”
“对,就在高考结束后一个星期,死了。从天空树塔顶跳下自杀了,留了一封给他妈妈的诅咒信和一封给东海中学的告别信。”
“信呢?”
“被他妈烧了。”
“他吗的。”墨非命咬牙切齿。
“然后一群教育局的人拿着这份案件的卷宗,把东海中学给告了,名称为‘教育方式不当,对孩子造成隐患,以致于心理承受能力过弱选择死亡’。咕噜。”老头子又喝下一口。
“真实的死因呢?”墨非命已经怒极反笑了。
“学习压力、家长压力、学校压力,三方面压迫,高考结束后他爸妈还揍了他一顿,对他进行大量的人格攻击,心灰意冷选择自杀。”这时,蔡主任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走过来,脸上也是怒气冲冲的。
“简直丧失人性的一区人!”墨非命的气势控制不住的外放。
啪。
校长一巴掌拍在墨非命的肩上。
“行了,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东海中学是真的保不住了。”
“老头子,你就告诉我到底是谁想要对付东海中学?”能让老头子无能为力的,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人事,墨非命自然想到肯定是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在操控这一切。
老头子丢出一块牌子,质地不凡,落在地上是清脆的叮铃声。
墨非命捡起一看,差点没气个半死,上面竟然写着一个“零”字。
“零局?他们怎么插手这事了?”墨非命掏出手机,拨通了李泽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喂?”那头说。
“李泽叔,零局怎么有人插手俗界的东西了?”墨非命可不相信是李泽的授意。
“零局?俗界?等等,我怎么有点蒙?你给我详细说说?”李泽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威严。
“事情是这样……”
“可恶!”李泽那边骂道,还有一阵桌椅碎裂的声音。
“李泽叔你清楚是什么情况吗?”
“大概能猜到,肯定是那群兔崽子离开了窝全都野了,一个个随心所欲。你说的东海中学估计也是有人拉拢了零局的中层,才做的这事。”李泽推测道。
事实上也八九不离十了,不愿的某一个豪华酒店里,一群人坐在一起喝酒。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在恭维坐在首位的那个年龄不大的人。
一会一句英雄出少年,一会又是一句天骄什么的。
话回东海中学之中。
墨非命再问:“我动手可以吧?”
虽说是询问,事实上墨非命口吻里已经透着不可阻挡的意味了。
“不死就行。”李泽道。
电话挂断,墨非命收起手机。
蔡主任立问:“是有进展了吗?”
墨非命摇摇头,转头对老头子说:“行了,老头子,东海中学我们就不要了。”
“不要了?”老头子仰头,有些怒气。
“没错,虽然你在这里五十年了,但是,的确是没有必要再在这里了。”
老头子低沉问:“为什么?”
墨非命轻笑,走了两步,“这世上的确不可能拥有绝对的自由,自然也不可能有绝对的理想。你的理想是给新生代一片自由的天空,但是你却忽视了,你给了他们,他们接受了,可是他们的身边的人会接受吗?不,不会,发小会看到自己的伙伴活得无比快乐而新生芥蒂,父母会看到子女的悠然而莫名心焦,邻居会对父母说三道四,教育局的人会憎恶一个给自己政绩抹黑的学校。一切都源于这片土地上,人本身那固有的思想!”
老头子和蔡主任都被怔住了。
老头子看着眼前的男人,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曾经还是小屁孩的他,如今已经这么伟岸了啊。
心中不由对在天的墨老友感叹,你有一个好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