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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记忆可改,习惯不曾改

“她们,她们看着我的时候,好像我就是那个蛋糕,想要一口把我吃掉。”

言晟射抿嘴,勾唇,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听着她的说法,听着她那种解释方法,总觉得有些搞笑,想想心里也对,的确,好像要把人吃掉似的。

“那就走吧。”反正,这些人也都是不怎么顺眼的人,他也看不习惯。

回去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了,正想着这时候是不是该吃点什么。但是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所有的餐馆,忽然发现,也没有一家是他喜欢的。以前的那些餐厅,都不是他喜欢才去的,而是为了商谈一些必要的事情,或是其他的,工作上的一些会面,才会过去,往往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吃饭,只是为了谈公事而做的一个幌子罢了。

车子开在了民心路上,这一路都是堵车,正好赶上了上下班的时候,车子更多了,不管是私家车还是公交车,甚至连出租车,这时候都猖狂起来。一路上连续五个红灯,真要把人气爆了。看着路边行色匆匆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急着回家还是急着干嘛。

“想吃什么?”言晟射脑子里也没有什么注意,有些病急乱投医,随便问了她。而后,也懊恼地想起,她的脑子里也没有什么记忆,怎么会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呢?问了也是白问。

“炸酱面。我想吃炸酱面。”只见林夕然忽然很认真地回过头,对着言晟射说着,这些话,好像是在脑子里回忆了很多遍,忽然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说完,便又回头,看窗外的那些人了。虽然都是一样的人,从车里也看不见他们有什么表情,可只是这么远远看着,仿佛只是在看一些符号而已,这些符号,也足够让她惊奇了。

一排排的商店,不管是买鞋子的,还是卖衣服的,总喜欢在外面贴上什么“清仓大甩卖”,“夏季特惠”,“买多少送多少”这样的标签,看看天,还很亮,可若不是这个季节,其实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倒是言晟射,有些吃惊,没有稳住,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后面的车立马就叫起了喇叭,可他都不管不顾,只怕这么下去,交警就要出面了,但看看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他忽然也就释然了。

她不是想起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想起来。踩了一脚油门,车子继续正常启动了。然而,扰乱了的心,却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还是和以前一样,以往常的速度继续开过去。

炸酱面,曾经她最喜欢吃的东西之一。

那也是一个知了很聒噪的季节,一到了夏天,就有好多的知了,在校园那里胡乱地吵着。

那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只知道笑,只知道纯真的感情,没有半点污点。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在几千人中,他们竟然还能够那么偶然地遇见,真的很偶然。

高三六班的林夕然,没有谁不认识。长着一张甜美的娃娃脸,皮肤白白的,好像是漫画里的公主,一头乌黑的秀发,长长地披在肩上,小小的身体,却总能让人被深深地感染。

她一直以为,他们相识是在大学,但其实,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认识她了。他在她认识他之前,就已经认识她三年了。

哪一个燥热的夏季,她甜美的笑容和那一头乌黑的头发,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个梦。

看着她每天都被一辆豪华车送来学校,看着她每次的成绩总能在全校前十,虽然,他也在那其中。看着她身边总是有那么多的男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心就堵得慌。

或许,在被仇恨蒙蔽之前,他也曾经爱过,而且,不比任何人少。

他总是在人群里默默地注视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太多了,他想,她是不会注意到他的。也许真的有缘分这种说法吧。

夏天的运动会,如期举行。那一日,他没有在操场上加油助威,而是在操场后面走着,却不想,见到了她,她正因为身体不舒服,而难受得蹲在地上。

那个夏天,他救了她,抱着她娇小的身体,回到了医务室。那个夏天,她也看见了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那一粒小小的种子,就在他们之间萌芽。

第一次约会,她也知道他没有钱,所以点了一碗店里最便宜的炸酱面,还笑着说,她最喜欢吃炸酱面。

但他哪里会不知道,像她这样的有钱人家的小孩,怎么可能在路边摊吃过这个东西。他感动于她的体贴,也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给她幸福,不让她跟着吃苦。

可最后,为什么,他们会变成了那样的敌对方?或许,现在是一个让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好,就吃炸酱面。”他握紧了方向盘,一路加大马力,狂奔。快速地超越了一辆又一辆的车。速度快的,连周围的景物都看不清了,仿佛是加速了的快镜头,视线而去,一片模糊。

那扇沉甸甸的大门后,眼前展开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整个餐厅洋溢着柔和的萨克斯曲,如一股无形的烟雾在蔓延着,慢慢地慢慢地占据疲惫的心灵。

华美的欧式桌椅、小巧精致吧台,都漆成纯白色,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散发出阵阵幽香,不浓亦不妖,只是若有若无地改变着客人复杂的心情,使心湖平静得像一面明镜,没有丝毫的涟漪。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彬彬有礼的侍应生,安静的客人,不时地小声说笑,环境宁静而美好。

这的确是S市环境较好的一家面馆,很难想象,有人可以把一家中国式的面馆,改造成了中西结合的风格。但在中西结合的过程中,却又不失为一种协调感,并没有让人感觉突兀。

他绅士地为她拉开一个位置,林夕然坐下。她的脑子没有什么记忆,但是对这里,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来过,或许只是对这里面的味道,熟悉吧。

从这里望下去,几乎可以看见下面的整个城市的夜景。

“晚上,天色再暗一些看或许会比较好。”见她的目光一直都在下面,言晟射难得开了金口,说了比较多的话。

的确,这里被称为天堂餐厅也没有错,可以看见天堂般的景色吧。在这个城市里忙碌着的男男女女,其实不会有什么时间去欣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够放松一些,然后发现,原来,他们生活的城市,也是这般美好。

“两碗炸酱面,再来点蛋花汤,一个餐后小甜点。再来瓶红酒。”

对于言晟射这种中西方结合的乱点法,这服务员竟然也一一记下来了,看来这家店的老板也是一个独特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让人在中国式餐厅里点西餐了。

炸酱面的做法并不复杂,很容易就能够学会。他也尝试着做给她吃,只是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她是不是还喜欢他的炸酱面。

餐厅里的人并不多,一般吃晚饭,都要在六点以后,才会慢慢多起来,像他们这样,四点多就过来吃饭的,的确没什么人,可以说,只有两三桌而已。如果不是因为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恐怕也不会这么早过来,只是现在吃了,等到晚上,肚子还会饿吧。

“炸酱面,蛋花汤,餐后小甜点,还有红酒。先生,请慢用。”服务员拿着托盘,一路上来。

“小东西,吃吧。”他先拿过她的那一碗,用筷子为她搅拌着面,炸酱面的酱汁是浇上去的,一定要搅拌过才好吃。搅拌均匀以后,才把面给她,小碗的蛋花汤也放在她身边。

林夕然拿着筷子,看着那些面,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似乎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那个画面,似乎也是这般,有人……搅动着炸酱面,是为谁?她记不起来,那张脸也好模糊。

“小东西,快吃,面糊了可不好吃,尤其是炸酱面,趁热吃才好吃。”

被他一打岔,也忘记了去回忆。林夕然拿起筷子,卷了几卷的面条,放进嘴巴里去吃。那种味道,似乎和记忆里的不一样。

还是像以前一样,她吃炸酱面的时候,喜欢把面放在勺子里,然后用勺子去舀汤,和着面一起吃下去。吃完一口面,一定摇再喝一口汤,吃完三口之后,就会把炸酱面放在一边,这时候,她喜欢吃小甜点。一样,一模一样,就算记忆不在了,她的习惯还是不曾改变。是他曾经爱着的模样。

小东西,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是,你现在是我的,是我的!除了我,没有人可以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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