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天山,白雪苍苍。寒风萧萧,连绵不绝的山壁,弯弯曲曲如巨龙盘旋。蓝天白云间,与地上的白雪皑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山上白雪皑皑,山下绿草茵茵。这便是天山的独特景色,也是最为美丽的风景。
十日的期限已到,柳飞如约而至,寒风刺骨,他毅然而然的站在这里。沈荣早已来到此地,他一生之中,唯一的败局便是三十年前,这些年他努力的训练着,发誓要将柳飞击倒。
柳飞道:“为了一个虚名,你何必在此遭罪?”
沈荣道:“你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如果不将你击败,我一生都无法面对自己。我当年是那么喜欢她,本就和她说好的,要一起白头,但是你,横空出现,打破了我的生活,我败给你,让我失去一生的挚爱。所以我恨,我恨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要报复,所以我一直忍耐,直到我将异朽阁壮大,我才发动攻击,意图称霸武林。但是被金陵谢家的小鬼给阻挡了。外面看来是他阻挡了我,实际是我被人威胁了。都是因为你,不然我早就统一武林了。”
柳飞道:“你还不明白吗?”
沈荣道:“明白什么?”
柳飞道:“三十年前,秦家招婿,为何最后出现的是四位,你、我、杜仲和赵清轄?秦家若真有意将女儿许配于你,何必这般比武招婿?”
沈荣冷冷道:“你休要胡说八道,我还不知道吗,那是因为那个人去秦家作说客了。”
柳飞道:“这么说,你和他接触过了?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沈荣道:“废话少说,看招。”沈荣自然知道那人是谁,只是不愿意在这上面多做解释,这一次没有在来偷袭,而是直接告诉他,自己要出招了。
沈荣轻轻一刀,刀如龙出海,跨破天际,又像是天神下凡,杀气凛凛。刀本无此凶厉,但拿刀之人却是凶狠之人,刀中自然带着他的气息。天上骤然乌云密布,仿佛被这冲天的杀气所感染,下起了大雪。
柳飞的剑出鞘,一剑轻飘飘刺出,本来毫无变化。可是变化忽然间就来了,来得就像是流水那么自然。
这柄剑在柳飞手里,就像鲁班手里的斧,羲之手中的笔,不但有了生命,也有了灵气。
他轻描淡写,挥尘如意,一瞬间就已刺出了十三剑。剑法本是轻灵流动的,就像是河水一样,可是这十三剑刺出后,河水上却仿佛忽然有了杀气,天地间里仿佛有了杀气。
第十三剑刺出,所有的变化都似已穷尽,又像是流水已到尽头。
他的剑势也慢了,很慢。
虽然慢,却还是在变,忽然一剑挥出,不着边际,不成章法。但是这一剑却像是吴道子画龙点的睛,虽然空,却是所有转变的枢纽。
然后他就刺出了他的第十四剑。
沈荣此刻方才知道,天下第一剑并不是浪得虚名。这些年来,他也不断的在进步。刀还是那把刀,剑依旧还是那把剑,只是变的是人,当年二人不分伯仲,到如今依然还是。
激荡的剑气和杀气都很重,满天乌云密布。这一剑刺出,忽然间就将满天乌云都拨开了,现出了阳光。
并不是那种温暖和煦的阳光,而是流金铄石的烈日,其红如血的夕阳。这一剑刺出,所有的变化才真的已到了穷尽,本已到了尽头的流水,现在就像是已完全枯竭。他的力也已将竭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剑尖忽然又起了奇异的震动。剑锋虽然在震动,本来在动的,却忽然全都静止。绝对静止。就连天上的雪,都仿佛也已停顿。
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字,一个很简单的字──死!
没有变化,没有生机!这一剑带来的,只有死!
只有“死”,才是所有一切的终结,才是真正的终结!
──流水干枯,变化穷尽,生命终结,万物灭亡!这便是柳飞的剑,天下第一剑。
三十年后,沈荣还是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他的败以至于一辈子都处于柳飞之下。沈荣轻叹一声,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一口血吐了出来,叹道:“我苦练一生,到头来还是比不过你,哈哈哈,柳飞,你赢了,彻底的赢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下了天山。深紫风见父亲下来,对后面的三位堂主做了一个手势,那三人会意,匆匆赶上天山。沈荣此刻万念俱灰,哪里还会管这些。
三大堂主的出现,柳飞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但此刻依然没有力气,三大堂主联手,可怜一代大侠,竟然死的如此憋屈。沈荣也没能好过,回到异朽阁后,交代完后事,一时想不开,也魂归幽冥。
柳熏儿道:“谢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觉得有什么亏欠我柳家的地方,其实江湖中人,刀口舔血,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我爹曾经说过,要死也要死得其所,死的有价值。其实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啊。”
孟天绝道:“我问你,如果也让你为谢晓生而死,你也会觉得值得吗?”
柳熏儿娇羞的点了点头,孟天绝笑了笑,道:“没事了,我先去处理一些事,你先休息吧。”
他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他觉得心好痛好痛,这种痛压得的他喘不过气来。他要了几壶酒,独自喝起了闷酒/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心里爱的却是另一个人,让他如何不伤心,不难过。
借酒消愁愁更愁,陆佰川见他如此,劝道:“大爷,你何苦如此。”
孟天绝带着几分醉意道:“你知道吗?我这一生唯一爱上的女人,她爱的却是别人,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水仙走进来,见他这副模样,不由的心揪起来,道:“大爷,你还有夫人和我们啊。”
孟天绝傻笑道:“你们,哈哈,我爱的人都不爱我,我要你们何用?我只爱她,但她爱的不是我。”
陆佰川见水仙进来,便走了出去。水仙道:“大爷,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唐诗诗、叶依依和骆锦风她们爱的不都是你吗。”
孟天绝道:“不,她们爱的都不是我,他们爱的是谢晓生。爱的都是谢晓生······”
水仙道:“大爷,你就是谢晓生啊,是堂堂的武林盟主。”
孟天绝哈哈大笑,道:“对,我是武林盟主,是拽拽的武林盟主谢晓生。”
水仙道:“是啊,你就谢晓生,武林盟主。”
孟天绝道:“对啊,我是专门欺骗小姑娘的谢晓生,大家都被我骗上床了,孟天绝是什么东西,孟天绝有什么好处?我问你,当孟天绝有什么好处?”
水仙从未见过他这样,一时说不出什么。孟天绝道:“没人回答?那就是说当孟天绝没什么好处。”走到水仙旁边,抓住水仙道:“我问你。你喜欢孟天绝吗?你喜欢的是谢晓生,对不对?”
水仙没有回答,孟天绝道:“那就对了,谁会喜欢孟天绝,孟天绝根本就是一个废物,我不要当孟天绝,我不要当······”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是未到伤心时。
水仙的心化了,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流泪,还是为了一个女人流泪。或许是酒意上来了,他竟然昏睡了过去。水仙这才看清,大爷是真心的爱着柳熏儿,她不知何时心系着他,见他难过,也跟着难过起来。她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爱,爱是一种毒,是为祸人间的毒。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但恋爱中的男人又何尝不是,他们或许会更极端,有些还会因此失去生命。
令狐姗和弃剑徒来到异朽阁总坛。令狐姗一派少主风范,沈紫风自然待他如上宾。
席间
沈紫风道:“姗妹,你终于来了,我花了许久的时间,终于将你盼来了。”
令狐姗本是女子,为行走江湖方便,常常以男子的打扮出现。令狐姗淡淡道:“沈阁主,你不要叫的这般亲热,我与你还不是很熟悉。”
沈紫风道:“说哪里的话,你我都快要成亲了,怎么还说这般话呢。”
令狐姗轻鄙了他一眼,冷淡道:“还请沈阁主自重,你我还尚未成亲,到你我成亲之日,在这般叫。对了,我父亲问你,那件东西找到没?”
沈紫风道:”已经在找了,只不过这件事有些困难,需要多一些时日。“
令狐姗道:”既然如此,我这些天便住在这里吧,你有消息,便直接告诉我。我在这,也是希望多和你培养一下感情,这样你我成亲之后,才不会那般冷淡。“
沈紫风笑道:”你在这里自然再好不过,我这就为你准备房间。“
令狐姗道:”不用你亲自动手收拾,你手下不是有一个叫聂红衣的吗,我和她住一起如何?“
沈紫风眼眸露出一丝恼色,随即消失,道:”自然可以。你随我来。“
夜冷如水
孟天绝独自一人坐在凉亭内,是那般的孤独,秋夜本就凄凉,他这般坐,更显得苍凉无比。
水仙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大爷,你没事吧?“
孟天绝道:”难得还有一个人关心我。水仙,你是关心孟天绝还是谢晓生?“
水仙道:”大爷···“
孟天绝道:”没关系,怎么能怪别人呢,那个女子不是喜欢有担当的男子汉大丈夫,谁会喜欢一个窝囊废呢?水仙,你说我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水仙道:”大爷,你不要妄自菲薄了,我知道你很泄气,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但是···“
孟天绝自嘲的笑了笑,道:”但是为了苍生,为了武林,这几句话我听的耳朵都快长茧了。“
水仙道:”大爷,这件事对你而已,确实很不公平,但人生在世,总不能只为自己着想吗。比如说,你做菜总能只做自己爱吃的菜吧,你总要依据客人的口味,做出不同的菜吗。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