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郭景明离开之后,柳飞方才说道:“出来吧,他走了。”从旁边走出一名剑士,分明便是青城四杰的霹雳剑罗冠英。柳飞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该回来。”
罗冠英看着柳飞,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要放走他?”
柳飞看了看远方,叹道:“他不走,谢盟主便走不了。”
“为何?”
“亥猪堂乃是负责情报一事,他沿途所留下的记号,以及暗桩我并不知道有多少。他现在一走,势必会将那三名手下追到。他手下那些暗桩,见他离去,便会放松警惕,是以此时才是好时机。你的回来,让这件事出了变故,是以得从新安排一下。”柳飞耐心的解释道。·
柳飞将床底下的孟天绝从新放回床上,将那张贵的尸身扔下床,此时的床上虽然鲜血淋漓,但似乎没有别的好地方可以放他。柳飞做完这一切,转身对罗冠英说道:“你确定他是谢盟主?”
罗冠英不知柳飞为何有此一问,走到孟天绝身边,将孟天绝扶了起来,将他的肩膀上的衣服褪下,露出一道长长的刀疤。他指着这道刀疤说道:“这一道刀疤,乃是当年他救我师兄弟时,为异朽寅虎堂堂主所伤。当年若不是他,青城四杰早已在江湖除名,他间接救了我青城派。而且欠他们谢家的又何止我青城派,中原几大门派,均受谢家大恩,若不是如此,江湖中人又怎么会如此团结一致,听从他的号令。”
“异朽阁之所以敢如此猖獗,二十年前,武林门派个个闭关自守,根本就没把异朽阁当回事,直到异朽阁突袭点仓派,这才在江湖激起千层浪,若不是金陵谢府出动,点仓派早已覆灭。自那时起,但凡异朽阁有异动,金陵谢府便会出动,其中以谢盟主事事领头,这才有如今的局面。”
柳飞点了点头,知道他的话不假,二十年前,谢晓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今也不过三十多一点,当年的他。便知道以武林安危为己任。这也是为什么,谢晓生当年找到他,和他比武他会手下留情的原因。随后说道:“这里并不安全,我和你先走,让小女带着谢盟主后走,这样也可掩人耳目,亦可将那些耳目跟随。”
罗冠英想了想,说道:“就依前辈之言。”
柳飞与罗冠英从窗户跃出,二人各骑一匹快马,往北而行。在他们二人走后,一名身穿蓝衣服的老者从屋檐而下,他看着柳飞和罗冠英所走的方向,略一沉思,伸手在空中摆了摆,从周围纷纷走出身穿蓝衣之人。老者打了个手势,遂骑马往前追去。他想知道,柳飞到底因何离去。
柳熏儿在房间内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待那些人离去后,便将孟天绝的穴道解开。孟天绝刚要说话,柳熏儿便道:“现在什么都不要说,等下到了地方再说不迟。”当即左手拿着孟天绝的刀,右手挽着孟天绝,由窗户跃下。孟天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脸色发白。对于普通人而言,从二楼的窗户跃下,便等于自杀。
柳熏儿并未主意到,就算注意到,她也只会感到诧异。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从二楼跃下,会脸色发白,她自然会诧异。就算没了内力,之前的经验并不会丢失。柳熏儿将孟天绝放到马上,自己一跃而上,在马屁股上扬鞭一抽,马吃痛,快速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只见天际微微发白,这漆黑的夜,马匹又快,孟天绝没少受折腾。马停在一栋破庙门口,柳熏儿带着孟天绝进入破庙。孟天绝经过一夜的颠簸,此刻的脸已然没有血色。他一进破庙,便躺在地上,也不顾地上是否干净。他只觉得肚内翻腾。
柳熏儿走出破庙一会儿,回来时,不知从何处拾来一些干草,她将破庙的一处收拾妥当,将干草铺好。做完这些,已然是中午时分。她又出去一趟,不多时又带回一只野鸡。这段时间,孟天绝并未醒来,可能是刚刚清醒,又折腾一夜,身体吃不消。
柳熏儿在庙内架起火,将野鸡清理干净,放在火上烤。不多时,鸡肉的香味便飘了出来。孟天绝不知是被香气吸引还是自己饿了,他依然坐在火旁边等待。见鸡肉已然冒油,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衣服,这是他当厨子的习惯,摸衣服是将手里的油擦干净。他小时候学习炒菜,总会将弄的一手油,那时的他,为了赶时间,总是在身上擦拭,久而久之,便成了他的习惯。这些年,他已然改变许多,但此刻见到这么多油,不由得将手往身上擦了擦。
时间不长,柳熏儿便将鸡烤好。将一半交给孟天绝,鸡肉入口,因为没有任何调料,很是清淡,但别有一番风味。半只鸡不多时便消耗殆尽。孟天绝吃完,突然说道:“这只鸡可能是我吃过最特别的鸡了。”他所说的不假,他本就是个厨子,什么鸡他不会做,只要有调料,他便可以制作出最美味的鸡肉。
“噢?有何特别?”
“鸡肉虽没有调料,但却别有风味。鸡肉鲜美,但不失其口感,是以我说这是最特别的鸡。”
“是吗?你一个大人物,何时吃过这种野味?”
“你又把我当成谢盟主了,我说过我不是他,我是杭州小孟。”
“你说你不是谢晓生?那你身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什么伤疤,哪有伤疤,啊,鬼啊,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孟天绝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疤,宛如见鬼一般,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出现这许多的伤疤。
“你肚子上的那道伤疤,乃是你与我父亲比武时所留下的,当年的你是那般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在我家门口叫唤了三天三夜,逼的我爹没有法子,出来与你一战。你是唯一接过我父亲十剑之人。你被我父亲击败,在肚子上留下这道伤疤。当日你走之时,曾说不出十年,必可以赢我父亲。那年我十三岁,见你这般托大,心里很是恨你。”柳熏儿谈起这段往事,嘴里虽说恨,但眼中却露出一丝欢喜之色,只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那年你十三岁,如今多大。”
“哼,要你管。”柳熏儿不悦道。任何女子对于年纪,都处于保密之态。
“那你见过谢晓生,那你知道他多大?”
“大概三十多岁吧,这要问你自己啊。”
“那不就是了,你看我,像三十多岁的人吗?”
“你看着是年轻许多,但不代表你不是保养的好。”
孟天绝听后,表示无语了。自言自语道:“我是谢晓生,那谁是孟天绝。”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时间匆匆过去两天。这两日孟天绝不断在她耳旁解释自己不是谢晓生,让柳熏儿听得都有些厌烦了,但心底却多少相信了一些,也就仅此一些而已。
这一日便是柳飞和柳熏儿约定之日,但柳飞没有出现。柳熏儿知道,是时候离开,去通知金陵谢府之人了。当即对孟天绝说道:“看如今的时辰,八成是我爹被他们缠住了。“孟天绝只是点了点头,柳熏儿轻轻说道:”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见孟天绝要说话,忙伸手将他的嘴捂住,说道:”所以你千万不要再打岔,好让我把我所知道的赶快告诉你。“
孟天绝睁大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柳熏儿方才松开手,说道:”你这两天一直说自己不是谢晓生,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你就算不是,你也要记得我所说的。你是一定要去金陵谢府的,毕竟这关系到这个武林,所以我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在金陵谢府之中,你应该谨记六个人,首先要记得的是大管家陆百川,他乃是你爹在世之时的管家,你爹赋予他的权利很大,谢府对外的事务,几乎都是他说了算,所以外边的人都知道他是金陵谢府的全权总管。“
孟天绝道:“这个人是不是很厉害?”
柳熏儿道:“那当然。此人不但武功极高,而且智谋超群,是武林中出了名的厉害角色,不过他对你们谢家倒是忠心耿耿。据我猜想,你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入,极可能就是他。”
孟天绝轻叹一声。道:“我倒希望第一眼看到的是你。”
柳熏儿沉默了一会,道:“另一个乃是胡宝黔,因为他长得很胖,所以大家都叫他胡大仙。据说这个人很少走路,在府里出来进去,都要叫人抬着走。”
孟天绝道:“是不是他的腿有毛病?”
柳熏儿道:“不是,那是因为他不太敢走路,听说他每走十步,身上的银子就会往上翻一倍。就算他只带一两银子,你猜走一百步之后,会变成多少?”
孟天绝即刻道:“一千零二十四两。”
柳熏儿埋头算了半晌,才道;“不错,一千零二十四两。你不妨想想看,如果是你,你还敢走路么?没走多远就被自己身上的银子给压死了。”
孟天绝哈哈一笑,道:“哪有这种怪事?这简直是神话嘛!”
柳熏儿道:“这当然不可能是事实,只不过是形容胡大仙的生财有道罢了。谢府能够过着帝王般的生活,据说完全是靠着胡大仙的胖脑袋每天算来算去,算进来的。”
孟天绝道:“这么说,这个人一定是谢府的帐房先生了!”
柳熏儿道:“差了一点,他是帐房先生的头头。在职务上,他是财务管事;在谢府上下的心里,他却是财神。”
孟天绝道:“他会不会武功?”
柳熏儿道:“谢府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没有一个不会武功。胡大仙的武功怎么样是没有人见过,不过据说你傲视武林的那套轻功,是他教出来的。”
孟天绝楞了愣,道:“那么胖的人,怎么会精于轻功?”
柳熏儿道:“谁知道!我不过是怎么样听来,就怎么传给你,信不信就在你了”
孟天绝道:“好,下一个!”
柳熏儿道:“下一个就跟你有切身关系了。”
孟天绝又是一楞,道:“怎么会跟我扯上关系?”
“不错,她是你房里两花婢之首的水仙姑娘,怎么能跟你没有关系?”
孟天绝无奈道:“好,好,说下去!”
柳熏儿道:“据说她本来是何玉儿的贴身丫环,自幼聪颖过人,读书过目不忘,习武举一反三,她出落得真如水仙花般的清雅可人,不知为何,何玉儿却突然将她给你做丫鬟,这事很是费解,不过这样便白白便宜你了。”
孟天绝苦笑道:“照你这么说,我的运气好像还挺不错的。那何玉儿又是谁?”
柳熏儿道:“可不是嘛!等你进了谢府之后,那些认人指路、遮遮掩掩的事,只伯都要靠她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她对你是何等重要了。至于何玉儿,等下再说。”
孟天绝微微怔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说,叫我任何事都不要瞒她?”
柳熏儿道:“问题不是要不要瞒她,而是你根本就瞒不过她。”
孟天绝道:“何以见得?”
柳熏儿道:“水仙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在江湖上却已是个小有名气的智多星。据说她心思之细密,较之陆百川有过之而无不及,像你这种对谢府一无所知的人,就算装得再像,只怕也瞒不了她多久。”
孟天绝道:“那该怎么办?”
柳熏儿道:“只好一切听其自然,不过你放心,她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就算她明知你是假的,也会当真的一样把你捧在手上!”
孟天绝道:“为什么?“柳熏儿道:“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谢府不能没有你,而且……她也不能没有你。“
孟天绝怔怔道:“为什么她也不能没有我?“柳熏儿嗤嗤笑道:“理由很简单,如果没有你,她岂不变成了没有主的丫头?“孟天绝急忙道:“不要再提她,还是谈谈另外那一个吧?“
柳熏儿道:“另外一个也是你房里的丫头,名叫牡丹。“孟天绝道:“难道她如牡丹一般?“柳熏儿嗤嗤一笑道:“不是,她比较特殊,据说是你爹指派给你的丫鬟。“孟天绝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熏儿道:“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她就比水仙好对付多了,不过你可不能跟她动手。据说她的双手剑法,精妙绝伦,就连你也未必稳操胜券。“孟天绝道:“我没有学过武功,当然胜不了她。“
柳熏儿立刻道:“谁说你没学过武功!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谢晓生谢盟主。“孟天绝深深叹了口气,道:“对,我差点忘记,我已经是绝对不能死的谢大爷了。”
柳熏儿略一沉思,说道:”至于何玉儿,更是和你有切身关系,因为她是你的夫人。“
孟天绝一愣,惊道:”我的夫人?“
”不错,她便是你的夫人,本是江南敏风棋何螣崖的掌上明珠,家世好,人又精明能干,十年来把谢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上下几百口人没有一个不佩服她的。”
孟天绝吃惊道:“什么?沈府上下竟有几百口人?”
“是的,金陵谢家原本没有那么多人,只从敏风棋何螣崖去世之后,何玉儿便将敏风棋的手下搬至谢府,是以谢府才有几百号人。”
孟天绝道:“谢家既然有这许多人,为什么会要一个女人来管理?”
柳熏儿道:“因为她是你的老婆,长房媳妇。还有一人,便是你的亲弟弟,名叫谢晓虎,他是你唯一的弟弟,据说你们的关系不太好,至于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话一说完,手掌已摊到了解红梅面前。
柳熏儿不解道:“你想要什么?”
孟天绝道:“你爹爹留下来的那颖药,我听到的。”
柳熏儿迷惑的把蜡丸剥开,迟迟疑疑将里边的丹药放在他的手心里。孟天绝却毫不迟疑的便将药丸塞进嘴里,整颗吞了下去,然后对柳熏儿道:“我还能清醒多久?”
柳熏儿道:“我也不大清楚,我想大概不会太久。”
孟天绝突然哈哈一笑,道:“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快就把药吃下去,我只是急着想喝口酒庆祝一下罢了。能够忽然间变成一个大人物,总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你说是不是?”
柳熏儿也陪着他苦笑几声,道:“我还以为你听说房里有俩个如花似玉的丫头,才迫不及待的要赶过去呢!”
孟天绝没有答腔,沉默了许久,突然轻叹一声,道:“我生长在杭州,平生遇到的漂亮女人实在不少,但唯一使我动心的就是你……只可惜我们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柳熏儿听得整个人都愣住了,甚至连心跳都突然停止下来。
孟天绝已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直向柳飞所说的那个洞里走去,边走边道:“这也许是我能替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只希望你今后能够快快乐乐的活下去,至少你已经完成了一件别人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
柳熏儿任由孟天绝自身旁走过,动也没动。直到孟天绝爬进坑里,她才猛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悲伤,眼泪登时如泉水般的涌了出来。
孟天绝直挺挺的躺在洞里,道:“你赶快过来把我埋起来吧!天就快亮了。”柳熏儿依然没有动,也没有吭声。
孟天绝催促道:“你在不快点,你岂不是枉费你爹的苦心。”他已然了解,柳飞之所以让柳熏儿带他来此的目的。
柳熏儿这才擦干眼泪,匆匆爬到坑边,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孟天绝道:“有是有,可是我现在的脑筋已经昏昏沉沉。你就算告诉我,我也记不住了。”
柳熏儿急急道:“记不住留下点印象也好,你快问吧。”
孟天绝沉吟了一下,道:“谢晓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不能多少告诉我一点?”
柳熏儿忙道;“谢晓生就是你自己,这一点你可千万不能忘记。”
孟天绝叹道:“好,好,我记住了。”
柳熏儿道:“我对你的事所知不多。据说你是个很四海的人,朋友多、仇人也多。你最要命的仇人,当然就是异朽阁。”
孟天绝道:“还有呢?”
柳熏儿道:“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我想以后水仙姑娘一定会告诉你。”
孟天绝又是一叹。道,“好吧!那么我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
柳熏儿想了想,说道:‘听说你和洛阳正一门门主李洛乃是结义兄弟,还有扬州大湖龙王门少门主柯乾也是结义兄弟,还听说与淮南青衣门门主张扬也是结义兄弟。“
孟天绝道:”扬州太湖龙王门少门主,那人跋扈的人,我不是很喜欢,他对待小二如对待狗一般。“
柳熏儿苦笑道:“那些名门子弟都是一样,你以后就习惯了。”孟天绝知觉眼皮发重,突然道:“把我埋起来,愈快愈好。”
柳熏儿拿起摆在破庙的木板,以扳代锹,一点一点的将堆在旁边的土填下坑去。孟天绝动也不动,却不断的在叹气。柳熏儿愈填愈慢,最后终于停下来,道:“如果我们都能活下去,或许还有见面的日子。”
孟天绝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后还肯跟我来往?”
柳熏儿悠悠道:“但愿到时候你还记得我。”
孟天绝忙道:“我一定记得你,我发誓,今生今世我绝对不会把你忘记。”
柳熏儿又开始填上,心里也又开始难过。
孟天绝忽然道:“你有没有带着火折子?”
柳熏儿道:“带是带了,你要干什么?”
孟天绝道:“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今日一别,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相见。”
柳熏儿回首看了看,道:“可是在这里点火太危险了。”
孟天绝叹道:“那就算了。”
柳熏儿犹豫了一会,突然放下木板,取出火折子,轻轻晃动了几下,立刻亮起了一点火光。火光照亮了她的脸,也照亮了孟天绝一双明亮的眼睛,眼光中充满了情意。柳熏儿一阵心酸,眼泪又已忍不住的顺腮而下。她急忙把火熄掉,伏在坑边痛哭起来。
孟天绝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道:“不要难过。只要我活着,我发誓我一定会想办法去找你,无论你在哪里。”哭得更伤心,柳熏儿泪珠成串的洒在孟天绝的手背上。孟天绝似乎也很难过,半晌没吭声,过了很久,才突然道:“我只是睡两个时辰,又不会死。你哭什么!还是留点精神通知他们早点来救我吧。”
柳熏儿果然止住悲声,轻抚着孟天绝的手掌,哽咽着道:“你说你会用刀?”
孟天绝道:“当然会,那是我吃饭的家伙,不会用怎么行?”
柳熏儿很快的将一条红丝绳系在孟天绝手腕上,然后又把连在红丝绳尾端的那柄短刀小心翼翼的摆在那人胸前,细声叮咛道:“这是留给你防身的,不是切菜的,你千万不能把它丢掉。还有这把刀,是你的贴身宝刀,你一并收好。”
孟天绝在刀鞘上轻轻拍了拍,道:“你放心。刀在人在,刀失人亡,怎么样?”
柳熏儿勉强笑了笑,道:“恩,有点像谢大公子的口气了。”
孟天绝打了个呵欠,道:“我的瞌睡好象来了,你可以动手了。”
柳熏儿终于拿起了木板,飞快的将士填进坑里。就在她刚想把木板遮在孟天绝头上时,忽然又停住手,低声问道:“你真的不会把我忘记?”
孟天绝含含糊糊道:“不会,死都不会,我发誓。”
柳熏儿急忙道:“你能不能再为我发个誓?”
孟天绝道:“你让我发什么誓?你说!”
柳熏儿道:“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什么杭州小孟,你就是谢晓生,谢晓生就是你。”
孟天绝没有说话了,他已然睡着了,柳熏儿看着他这般模样,含着眼泪将木板盖了起来,直到她把土坑填平,上面又撒上了一层稻草,她仍可听到孟天绝在里面的呼吸声。
·谁也不会想到,这两天的破庙相处,竟让孟天绝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殊不知,世事难料,一切皆有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