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乾一句话,让孟天绝暗道不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高也有些许不同。但水仙他们怎么没有发觉,正在他想着如何应答时,牡丹不知何时出现,说道:“柯大少是羡慕我家大爷吧,大爷他一直就是这般,何来变短一说?”孟天绝看着这名女子,他知道这女子便是自己的另一个花婢牡丹。
柯乾潺潺道:“不和你们说了。走吧,马车在楼下等着。”坐上马车,金陵谢府之人将马车如水桶一般围着,柯乾在马车上,叹了口气道:“奇怪,我平日待他们也不薄,他们就是没有你手下对你的那股味道,我真不明白你这批人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孟天绝也不明白。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水仙和牡丹的脸上。水仙一句话也没说,脸上却堆满了笑意。牡丹则看着孟天绝,不予理睬。
黄昏。
官道上逐渐冷清下来,除了缓缓行驶的马车以及远远跟随在后的数十骑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行人。
孟天绝睡得很安稳,气色也显得好了许多;柯乾也在一旁闭目养神。牡丹、水仙二女手持团扇,不停的在扇动,好像惟恐孟天绝被闷着。车夫也似乎在打盹,连鞭子都已懒得挥动。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自后方遥遥传来,转眼便已越过陆百川等人,奔到了马车旁。柯乾眼睛还没睁开,便将宝剑拨出了一截。水仙却像没事一般,依然轻挥着团扇,只朝车外瞄了一眼。只见三人三骑停也不停,直向前面奔去,显然是身负紧急任务,一点时间也小愿意浪费。
柯乾瞧着那三骑的背影,道:“怪了,陆百川怎么会把这三个人放过来?”
水仙道:“咱们是赶路的,不是惹事的,陆总管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人家留下。”
柯乾道:“可是这三个一看就知道是异朽阁的人,万一是过来行刺的怎么办?”
水仙道:“有你柯大少在车上,区区三个小喽罗,有什么好怕的?”
柯乾“呛”地一声,还剑入鞘,道:“恩!也有道理。”
孟天绝却忽然睁开眼睛,道:“什么事有道理?”
水仙忙道:“没事,你继续睡吧!等到了桐乡我再叫你。”
孟天绝道:“这里离桐乡还有多远?”
水仙道:“差不多五十里,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孟天绝道:“听说桐乡‘水榭听’的东西做得好像还不错……如果张大富还在的话。”水仙道:“张大富是谁?”
孟天绝道:“‘水榭听’的掌厨,他的烤乳鸽是有名的。”说着,还咽了口唾沫。
柯乾道:“你要吃好菜,何不直接到杭州,天下一流的名厨,几乎都在那里。”
孟天绝道:“杭州虽然名厨云集,若论处理鸽子,却没有一个比得上素有‘鸽子王’之称的张大富。”
柯乾道,“杜老刀也不行?”孟天绝道:“杜老刀一向不擅长处理飞禽,你应该知道才对。”
柯乾道:“他的徒弟小孟呢?那家伙是个天才。听说这几年杜老刀新创出的那几道名菜,都是那家伙琢磨出来的。”
孟天绝截口道:“小孟更不行,他打从出生到现在,连鸽子都没有碰过,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
柯乾哈哈大笑道:“你愈吹愈玄了,你又不是小孟,怎么知道他从来都没有碰过鸽子?”
孟天绝瞪眼道:“我为什么不知道?我……我是他的好朋友,他的每一件事,我都清楚得很。”
柯乾诧异道:“小孟是你的好朋友?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孟天绝道:“我的好朋友多了,是不是每个都要向你孙大少报备一下?”
柯乾咳咳道:“那倒不必,不过像小孟这种朋友,如果你早告诉我,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少我可以多照顾他一点生意。”
孟天绝忙道:“你最好少去惹他,他对你的印象坏透了!”
柯乾一怔,道:“为什么?”
孟天绝道:“因为他一向看不惯你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柯乾怔怔道:“我……我张牙舞爪?”他一面说着,一面还把手掌临空抓了抓。水仙瞧得忍不住噗嗤一笑。
柯乾也昂首哈哈大笑道:“这家伙倒挺有意思。这次我回杭州,非去找他不可!”水仙急忙道,“你去找他可以,但你千万不要忘了,他是我家大爷的好朋友。”
柯乾道:“你放心,他既是谢晓生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他嫌我……态度不好,我可以尽量收敛。”
水仙又道:“还有,就算他的菜做得不好。你也要看在我家大爷份上,多加担待,可千万不能胡乱挑剔。”
柯乾眼睛一翻,道:“这是什么话!小孟在那一行绝对是个天才,即使他用脚丫子随便做做。也比一般厨师高明得多,怎么会不好?”
水仙怔住了。孟天绝却如获知己般的扬起手掌。在他肩上拍了拍。神态间充满了赞赏之色。柯乾得意的笑了笑,可是笑容仅在脸上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原来远处已响起了马蹄声,听起来比先前的那三匹来势更快、更急。柯乾倾耳细听一阵,道:“好像又是三匹。”水仙点头。
柯乾道,“后边一定出了事。”
水仙道,“而且一定是大事。”
转眼间,那三匹马又已越过了陆百川等人,直向马车奔来。
柯乾忽然喝了声:“老张!”外面那车夫立刻道:“大少有何吩咐?”柯乾道:“想办法留一个下来。”
话刚出口,那三匹健马已自车边奔过。只听得大叫一声,一名黑衣大汉已结结实实的裁落在路旁。其他那两匹马上的人,竟连头都没回一下,纵马绝尘而去。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车身尚未停稳,柯乾已到了那黑衣大汉身旁,小心翼翼的将那大汉扶起,道:“有没有摔伤?”
那大汉活动了一下手脚,摇摇头。柯乾和颜悦色道:“你的骑术既然不太高明,何必骑得这么快?万一被摔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大汉没有吭声,只狠狠的瞪了车快老张一眼。老张却像没事人似的,正坐在车辕上悠闲的抽着烟,好象那大汉的坠马,跟他扯不上一点关系。柯乾又和和气气道:“你不要命的赶路,我想一定是你家里出了事,是死了人,还是你老婆生孩子?”
那大汉一听不像话,这才猛将目光转到柯乾含笑的脸孔上。谁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登时吓得倒退几步,骇然道:“阁下……尊驾……莫非是太湖的孙大少?”
柯乾笑容不改道:“原来你认得我。”那大汉点点头,又摇摇头,神色一阵慌乱。
柯乾打量着他,道:“其实我也认得你。”那大汉难以置信道:“不……不会吧?”
柯乾道:“谁说不会?你姓秋,对不对?你叫秋三魁,对不对?”
那大汉忙道:“不对,不对,尊驾认错人了。小的不姓秋,也不叫秋三魁,小的姓吴……”
只听“劈劈啪啪”的一阵清脆声响,原来孙尚香不待他说完,便已接连掴了他十几记耳光。那大汉被打得七荤八素,捂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中充满了惊骇之色。
柯乾脸上的笑容早巳不见,原本那股客气的味道也已一扫而空,只狠狠的瞪着他,道:“老子叫你姓秋,你就得姓秋。老子说你是秋三魁,你就不能叫秋二魁,也不能叫秋四魁。”那大汉只好乖乖的点头。
车里的孟天绝却不禁莫名其妙道:“奇怪,他为什么非逼人家叫秋三魁不可?”
水仙说道:“因为秋三魁是金陵夫子庙前专门表演吞剑的。我看柯大少一定是想把宝剑从那人嘴里插进去。”孟天绝听得霍然变色。
水仙说道:“不过大爷只管放心,在他把那人的话通通挤出来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孟天绝匆忙爬到窗口,似乎又想吐,可是肚子里却再也没有可吐的东西。柯乾果然将剑鞘往地上一插,缓缓的抽出了宝剑,雪亮的剑锋在夕阳下发出闪闪的金色光芒。那大汉惊叫道:“柯大少饶命!”
柯乾道:“我又没说要你的命,你紧张什么?赶快把嘴巴张开来!”
那大汉一呆,道:“张嘴干什么?”
柯乾道:“你是秋三魁,对不对?”那大汗点头,拼命的点头。
柯乾道:“秋三魁是吞剑名家,可以同时吞下三柄宝剑。我这柄剑虽然锋利了一点,我想一定难不倒你,你赶快吞给我看一看。”这时候后面的人马已然赶到,每个人都不声不响的在一旁观看,就像真的在夫子庙前观看表演一样。
那大汉急忙道:“小的不会吞剑,请柯大少高指责手,饶了我吧!”
柯乾皱起眉头,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道:“秋三魁怎么可能不会吞剑?你一定是在骗我。”那大汉叫道:“小的没有骗你,小的真的不会吞剑,小的根本就不是……”
柯乾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根本就不是不会吞剑,你只是不肯赏我面子,存心让我在这些朋友面前丢脸而已,对不对?”
那大汉急得冷汗直倘道:“不对,不对。小的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你孙大少丢脸。”
柯乾扬剑道,“你既然不想害我丢脸,就赶快把嘴巴张开,否则你让我怎么跟这些朋友交代?”
那大汉捂着嘴巴也迟疑了一阵,忽然道:“小的虽然不会吞剑,肚子里却有很多消息。如果柯大少肯放小的一马,小的就毫不保留的告诉你……
柯乾道:“那就得看是什么消息了。”那大汉道,“我们巳蛇堂、丑牛堂和申猴堂三位堂主现在正在桐乡,而且三十六分舵的舵主,至少有一半已经赶了来。”
柯乾道:“这个消息我一早就知道了,还要你来告诉我!”
那大汉道:“但你一定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柯乾道:“总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那大汉道:“当然不是,他们是来追赶一个姓柳的女人。”
柯乾道:“只为了追赶一个女人而兴师动众,你们异朽阁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那大汉道:“那是因为那女人的老子杀了我们总阁主。”
柯乾大惊道,“沈荣死了?”
那大汉道:“不错。”
孟天绝听到姓柳的女子之时,眼中一怔,他终于知道她的消息了,但他并未说什么。柯乾又道:“都是些没用的消息,害我看不到吞剑,看来只有将你杀了。”
那大汉大喊道:“且慢动手,小的还有个消息,对你们一定很有用处。”
柯乾道:“说!”
那大汉道:“这几天有大批高手前来支援,现在的桐乡已然今非昔比,我看你们还是绕小路走吧。”
柯乾哈哈一笑,道:“我柯大少会怕吗?听说‘子母剑’段兴平和‘鸳鸯刀’郭景程也来了是吧?”
那大汉道:“是,我也是听说,并未见到他们。”
柯乾道:“你所知的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柯大少查不到吗,我看还是表演吞剑来得快活。”
那大汉急忙道:“小的,还有···一则···消息,是刚刚发生的。”
柯乾道:“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大汉道:“方才我们碰到’SC唐门‘的人马,真的”
柯乾大惊道:“SC唐门?”
那大汉道:“不错。为首的是唐家三少。”
水仙听到他所说SC唐门出动,脸色一变,不由想起那个女孩。对孟天绝道:“大爷,看来你的冤家要来了。”
孟天绝疑惑道:“冤家?谁啊?”
水仙嗤嗤一笑,不在言语。
柯乾垂下头,也垂下剑道:”SC唐门前来捣什么乱?“
那大汉道:”自然是来支援谢盟主的。“
柯乾道:”有我柯大少在,哪用得上他们。“
那大汉连连点头道:”是···是是“
柯乾道:”你还有什么消息,我的朋友已经等不及了,若是没有就不要妨碍我们看吞剑。“那大汉惊道:”你···你···“
这时,水仙探出头来,对柯乾道:”柯大少,你能否放他一马?“
柯乾疑惑道:”他···能放吗?“
陆百川接口道:”正好可以叫他带个口信,“柯乾道:“带什么信。”
陆百川道:“就说你柯大少要从这里经过,让他们回避一下。”
水仙接着道:”这时正好体现一下你柯大少的威风。“只听’呛‘的一声,柯乾还刀入鞘,道:”姓吴的,算你好命,有贵人相助,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柯大少要从此地经过,让他们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