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叶冰不是这么紧张,沐凝还不至于会怀疑。
正因为叶冰脸都红了,沐凝才会越发好奇。
于是她一伸手,“拿出来看看!”
“王妃,真,真的没什么!”叶冰顿时更加慌了,他目光闪烁,浑身都僵硬了,更是拼命缩着手。
“青雪!白露!”沐凝眼睛一眯。
“是,小姐!”青雪抿嘴一笑,与白露二人分两头包抄,一下子就贴到叶冰身上。
向来不近女色的叶大统领当即羞了个大红脸,一个不留神就让青雪从他手里将东西给抽走了。
“哎!”叶冰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便见沐凝已经拿着那两只像是护膝一样的东西打量着。
“护膝?”沐凝一眼就认出这东西来,她本来也没太在意,毕竟叶冰是习武之人,戴个护腕护膝什么的也不奇怪。
可是就在沐凝打算将那对护膝还给叶冰时,她手中忽然碰到一层软软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沐凝黛眉一蹙,她伸手就捏,越捏她脸色就越难看。
“王妃!”叶冰囧着脸,一副都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叶统领可是要跟本妃解释一下?你堂堂侍卫统领,什么时候也得了关节炎了?”沐凝将那缝了层厚厚棉花的护膝扔给叶冰,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聪颖如她,哪还会猜不到叶冰手中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不,不是这样的……”叶冰本就木讷,而且不善言辞。
这当面被沐凝一质问,他连脖子都红了,吱唔了半天,硬是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青雪,白露,我们走!”沐凝脸色一霎沉冷,她冷声道。
说罢,她挟着一身怒气,转身就朝辰景阁走去。
“王妃!”叶冰知道沐凝定然是误会了。
他急的没法,只得疾走几步,拦到沐凝面前,忽然“噗通”一声猛地跪下。
“让开!”沐凝确实是有些生气,她虽然让容楚跪搓衣板,但这也并不是多重的责罚。
如果容楚不想跪,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他何必要花时间动这些歪心思,弄什么“跪得容易”来敷衍她?
“王妃,您真的误会了!”叶冰急的一头大汗,他拼命想要解释,“属下确实是送了这个给王爷,但王爷并没有用!”
“是吗?”沐凝冷冷勾唇。
“王妃,属下恳请王妃,不要让王爷再跪了!”叶冰好像看不出沐凝语气里的嘲讽,他突然给她磕了个头。
沐凝顿时被吓了一跳,叶冰虽然只是个侍卫统领,但他可是官居三品,平时对容楚亦是忠心耿耿,所以沐凝并没有将他看作下人。
他这一跪,反倒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起来!”沐凝示意青雪和白露去扶叶冰起来。
可是任凭两人再怎么用力搀扶,叶冰就像是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好像如果沐凝今天不答应,他就说什么也不起来一样。
“既然你想跪,那就继续跪吧!”沐凝心头本就窝了一口气,她见叶冰如此,不由更生气了。
于是她也不管叶冰了,扭头就走。
“王妃,王爷的腿受过重伤,真的不能再跪了!”叶冰突然在沐凝身后压低了嗓子说道。
沐凝脚步旋即一顿,她扭头,“你说什么?”
“不知王妃是否还记得先前在冀州提到的方平?其实当年在冀州,王爷被人出卖,腿部中毒箭,差点就没命了,出卖那个人的就是方平!”
叶冰脸上红色已然褪去,反而被一种沉痛的铁青色代替。
“啊?”沐凝眼睛都瞪圆了,她之前见容楚在提到方平的名字时,神色哀恸,还想当然地以为方平是个忠肝义胆的将军。
她都没想到原来方平竟然出卖了容楚。
但随即,沐凝连脸色都变了。
她朝叶冰走近几步,一脸紧张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王爷的腿受过伤?”
“是,王爷右膝中箭,穿骨而过,箭上有剧毒,一到秋冬就会复发!”叶冰沉声道。
沐凝闻言,嘴唇上的血色都在刹那褪尽。
“王妃,王爷纵有千般不是,他也跪了几天了,您不知道,一旦寒气入骨,腿伤复发……”叶冰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哽咽了。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沐凝颦了黛眉,她也没心思再与叶冰说话,揪紧了衣襟,就往辰景阁走去。
“王妃!”叶冰没听到沐凝的肯定答复,他还在那不死心地叫。
“真是个木头,王妃比你更心疼王爷呢!”白露在后面啐了叶冰一下,她实在是对这个冰块脸无语了。
王妃那么明显的紧张他竟然都看不出来!
“啊?”叶冰果然就张大了嘴,愣在了原地,直到沐凝与二婢身影消失,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彼时,沐凝刚到辰景阁,她就急着推门。
但手刚放到门上,她又抿了抿嘴,皱眉想想,随即深呼吸一口,收起了急切。
她缓缓推开门,“吱呀”一声轻轻响起。
她只觉眼前一团小白影一闪,迅速从容楚腿边跃起,跳到了一旁的矮桌上。
“吱吱吱!”土豪大人一看到沐凝进来,立刻呲牙。
“阿凝,你终于回来了?想死为夫了!”容楚也扭着他那张妖孽脸,冲沐凝笑得无比荡漾。
沐凝却是一挑黛眉,眼眸犹疑扫过容楚与土豪大人。
她刚刚,好像看到土豪大人是在给容楚按摩腿?
“笨鸟,怎么你出去一趟,好像又变笨了?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容楚见沐凝推门后,就一直站在门前,眼睛扫过来掠过去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就有些不满。
沐凝转身关门,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一直关注着容楚的眼角余光里,忽然闪过他嘴角抽搐,伸手摸腿的动作。
然而当沐凝再回过身之后,她又发现容楚仍然正襟危跪,脸色也是闲适得不能再闲适了。
沐凝不由再次挑眉,她看定了容楚,朝他一步步走去。
“咦,怎么笨鸟你脸色不对?晴丫头又烦你了?”容楚一边批阅奏折,抬头发现沐凝眼神冷凝,他不由挑了挑剑眉。
“你刚刚不是说腿疼吗?那别跪了,起来吧!”沐凝坐到桌旁,单手撑腮,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现在又不疼了!我就这么跪着吧,嗯,还有小半个时辰!”容楚却不知道沐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勾唇一笑。
笑话,他都跪那么久了,可不想就这样功亏一篑。
“我是说真的,不用跪了!”沐凝纤长卷翘的睫毛一扇,她看定了容楚,说道。
“笨鸟,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跪了?”容楚立即就紧张了。
“卧槽,不让你跪竟然还需要理由?”沐凝忍不住扶额。
“难道不需要吗?”容楚大惊失色,他都快十天没吃笨鸟了,都快馋死了。
如果是以前没尝过个中滋味,他倒也不想,可是就因为先前太过大快朵颐,他早已上了瘾。
一天看不到她,他就浑身不自在。
眼看都跪了五天了,好不容易笨鸟消了气,他可是等着再将笨鸟生吞入腹的。
他可不希望就此前功尽弃!
“呜,我就是不想让你跪了,这算不算理由啊!”沐凝简直快要无语了。
感情大妖孽这是有着受虐倾向,还是说他跪搓衣板跪上瘾了?
“那你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吧!”容楚怎么看怎么觉得沐凝是别有阴谋。
她一定又是为了逃避与他行夫妻之礼,所以故意在这种关键时候说这样的话,然后再找其他借口来虐待他!
“我勒个去的,不跟你说了,你爱跪就跪着吧!”沐凝发现自己实在无法与容楚这货沟通,她一头黑线,起身就要走。
“喂,笨鸟,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容楚见沐凝要走,他也急了,连忙起身去追。
然而或许是跪得太久,还是跪在起伏不平的搓衣板上。
又或许是有着其他原因,他双腿都变得僵硬了。
这突然一起来,容楚还没迈出脚步,就觉得右腿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那般刚强的性子,都忍不住皱眉闷哼了一声,面上露出痛苦神色。
而且他另一只腿也因为麻木,竟然无法支撑起他高大的身躯。
片刻之间,容楚眼看就要栽倒。
“吱吱吱!”土豪大人惊恐大叫,小白团子猛地蹿过去,抱住容楚小腿,两只后爪还拼命撑在地上。
像是想以大人它的力量扶住容楚。
容楚确实是被人扶住的,不过可不是土豪大人,而是沐凝。
早在容楚起身的刹那,她就停下了脚步,待到看见他踉跄不稳,她顿时冲了过来,一把就扶住了他。
不过容楚太重,沐凝扶得实在吃力,于是她便扶他坐到了床上。
此时容楚头上已然冷汗如雨,偏生他还强撑着笑脸,笑吟吟看着沐凝,“心疼我?”
沐凝白他一眼,伸手就去捋他裤管。
“笨鸟,你别这么着急啊,等为夫恢复点精力,我们再来……”容楚眼神一亮,连忙说道。
“闭嘴!”沐凝看都不看容楚一眼,她只是卷起他右腿裤管到膝盖上,然后查看起他右腿来。
“腿有什么好看的,来,笨鸟,还是看脸吧!或者看胸膛也行!本王这两处长的可比腿好看多了!”
容楚好像不想让沐凝看到他右腿,他突然就弓了腿,一把抱住沐凝,捧着她小脸,逼她看他的眼睛。
沐凝却是一挣,她斜他一眼,没好气道,“刚刚不是你说腿疼吗?我这不是担心高贵的摄政王殿下万一跪搓衣板跪出个好歹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有好歹呢!”
容楚再次捧住沐凝小脸,凤眼勾魂,笑吟吟道,“只要笨鸟你让我亲一口,本王什么病痛都没有了!”
“喂!”
沐凝脸颊被容楚捧在一起,她嘴巴又成了“喔喔”嘴。
她眼眸亮晶晶地瞪他,“老妖怪,是不是你腿上长满黑毛,所以不敢给我看?”
“哼!本王浑身上下处处美不胜收,怎么可能会有黑毛腿!笨鸟,你少激我,本王才不上当!”容楚刮了沐凝的鼻子一下,撇嘴说道。
“那我就是想看嘛!”沐凝嘟嘴撒娇。
“说不行就不行!”容楚少有地异常坚持。
“那算了!”沐凝也知道容楚如果死活不让步,她肯定是拗不过他的。
用强的,她又没那本事。
所以她也就没再多说,一边掰开他还揪着她脸蛋的大手,一边整了整衣服,扬声就朝外边唤道,“青雪,进来一下!”
“笨鸟,你叫青雪干什么?”容楚狐疑地看着沐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