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凝原本还有些担心,但她感觉到秦傲天身上没有杀气,这里又是中州王府,想必他也不会将她怎么样,沐凝这才稍稍放心。
“不知秦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沐凝蹙眉,她想不通为何秦傲天会来找她。
难道是要借他昨晚看到的她和简牧尘牵手逛大街的事来威胁她?
沐凝顿时紧张了。
“别紧张,在下并不喜做那长舌之事。”秦傲天何等人也,一眼就看出沐凝心中所想,目光一闪,他微微一笑。
“昨晚的事,真的是误会,我和师父是清白的。”沐凝连忙摆手,想要澄清。
只是在说出她与简牧尘是清白的之时,沐凝忍不住一阵心虚,脸也几不可查得红了红。
“嗯,我相信你!”
秦傲天一直盯着沐凝眼睛,他自是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唇角微微勾起,他道,“其实我与容楚母亲颇有渊源,她是我西岳的长公主,我为镇国将军,容楚从出生起,就认我做了义父!”
沐凝闻言不由愣住,容楚的母亲是已经灭亡的西岳长公主?
她怎么从没听人说过?
秦傲天又为什么突然告诉她这么隐秘的事?
沐凝也才发现,这位在江湖中让所有人人闻风丧胆的承天门主其实举止高贵,一身傲气,一看就是出生于大家族。
等等,他刚刚说他是容楚的义父?!
这一瞬,沐凝双眸蓦地圆睁。
“什么?你,你说你是容楚的义父?”沐凝猛地站起身来,震惊地盯着秦傲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凶名远播的承天门主竟然是容楚的义父……
不!她肯定是听错了!
沐凝皱紧眉头,下意识地摇头。
“你没听错!”秦傲天似是看出沐凝心中所想,阴鸷的眸子眯了眯,他不动声色地一笑,“我确实乃容楚义父,这种关系也并非是我一个人信口雌黄就能作数!”
闻言,沐凝楞楞盯着秦傲天。
因为正如他所说,这样的关系不是他一个人说了就算数的。
如果他说了假话,只要她去问了容楚就能戳穿他。
而且容楚何许人也,那可是掌控一国大权的摄政王。
以那厮睚眦必报的小气性子,肯定不会放过敢冒充他义父的人!
届时,就算承天门主威震天下,承天门众暗杀本领再高,一旦对上朝廷的百万雄狮,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秦傲天不可能会置他自己创下的基业于不顾,跑来套近乎拉关系!
想到这,沐凝对秦傲天的话已经信了八分。
而且她也觉得以秦傲天这样的身份,他完全没必要在这胡诌糊弄她。
所以,秦傲天是容楚义父一事定然为真。
在沐凝沉眸思考时,秦傲天也一直在看着她。
此时,他见少女紧凝的眉头舒展了,眼底也现出了然,他不由挑了挑眉,“相信我了?”
沐凝抬眸看他,她眼神清澈干净,黑色的眼珠子很大,看上去有如婴儿一般的纯真。
只是此刻,这对墨玉般的眼眸内却染着错愕与惊讶。
“容楚是大乾的摄政王,秦先生是游走在律法之外的承天门主,既然你们的关系至今无人知晓,想必秦先生也是担心您的身份会影响到容楚。既然如此,那秦先生今天又为什么要告诉我?”沐凝沉声问道。
她总觉得秦傲天不会无缘无故跑来告诉她这么大个秘密。
而且沐凝也想起简牧尘昨晚说的话,他要她以后不能和秦傲天太接近,这个人非常危险。
虽然沐凝到今天与秦傲天也就总共见了三次。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已经不仅仅只是简牧尘所说的危险那么简单了。
从第一次看到他,她就觉得他太过深不可测。
那对鹰隼般的厉眸里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情绪。
如果他不动不说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雕像。
沐凝很清楚,越是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的人说不定才是那心机城府最深的。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秦傲天不错眼珠子地盯着沐凝,嗓音一瞬嘶哑。
他的眼下泛着青色,眼底亦是昏黄,看上去似乎身体并不好。
“我要记得什么?”沐凝更加惊讶。
秦傲天微勾了唇角,却是一霎移开了目光,他掩手在唇,轻咳了几声。
随即转移了话题,“你觉得容楚怎么样?”
沐凝正在思索秦傲天那一句话的意思,却没想到他突然就将话题转到了容楚身上,不由更加错愕。
一时竟愣住了。
“昨晚的事,我不会告诉容楚!”秦傲天淡声说道,他看着沐凝,眸中却也在此刻骤然浮现出一抹冷厉,“但是,如果你做了对不起容楚之事——”
秦傲天的声音倏地一沉。
他嗓音本就沙哑,带着极冷的寒意。
这一瞬,当沐凝听到他语气里不加掩饰的杀意时,她竟陡然打了个冷颤,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我,我怎么会做对不起容楚的事呢?”沐凝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笑得无比尴尬不自在。
她努力稳住心神,告诉自己不要心虚,不要紧张。
可是,她怎能不心虚,怎能不紧张!
她现在面对的可是容楚的义父,而且还被他看到她和另外一个男人手牵手亲密的模样。
这这这,是否就是捉奸成双?
如今就算她再怎么解释澄清,恐怕都会让人觉得她是在狡辩。
“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大街上和简教主手挽手那般亲密?”果然,秦傲天语气又冷了几分,他注视着沐凝的眼睛,似乎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我们……”沐凝吞了口口水,脸色一时泛白。
她心里也在扑通扑通狂跳着。
他果然是为了昨夜的事来质问她了。
“不要说什么你们是师徒那样的话!”秦傲天冷道。
“……”沐凝噎住,她刚刚就想说这个的。
“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即使是师徒也要避嫌!这天下间,男师女徒的多不胜数,但我还从没见过有谁像你们那样,手挽手出现,毫不避讳!”
秦傲天目光如有冰封,刺地沐凝无地自容。
她脸色变得更白,低着头不敢吭声。
毕竟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对,如果面对的是旁人,她大可臭骂一顿,说那人多管闲事,然后扭头就走。
可是偏偏是被容楚的义父亲眼看到,他又是长辈,沐凝说什么也不敢对他吆五喝六的。
沐凝忽然想,如果被他知道其实她和简牧尘的关系可不仅仅只是拉个小手这么单纯。
他们早就颠鸾倒凤过了,他会不会立马一掌打死她这个给他义子戴绿帽的?
想到这,沐凝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她顿时哆嗦了一下,赶紧死死咬紧嘴唇,作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那是洗耳恭听秦老门主的教诲,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秦傲天也一直在观察着沐凝神色。
但见她垂眸不语,脸色羞窘,除此之外,就是一副虚心接受指教的模样,却是并没有什么异样。
秦傲天的目光不由沉了沉,难道真是他多心了?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知道容楚与简牧尘……
沐凝见秦傲天半晌没说话,她心头蓦地一跳,犹疑地抬眸看去。
但见秦傲天那对鹰隼般冷鸷的眼睛正凝在她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秦先生?”
沐凝以为他是对她的表现不满,于是立即露出虚心的笑脸,无比真诚道,“您的话我都记住了,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会对容楚一心一意,伉俪情深,此生不渝!”
沐凝先被自己说的话给恶心了一下,但她面上确却是不露分毫。
大话谁不会说?
既然秦义父明显是来质问她的,她不妨先说些好话讨了老人家开心!
“不过,难道你就没发现容楚与简牧尘之间……”秦傲天突然看着沐凝,目光闪烁。
沐凝闻听此言,却是误会了秦傲天的意思。
只见她双目陡的一亮,身子都不自觉地前倾,两手绞紧,眼神灼灼道,“秦先生,你也觉得……是不是?”
秦傲天一见沐凝这模样,心中顿时一跳,他眼中也倏然放出精光,瘦削的上身朝沐凝靠近,嗓音刻意压低,“觉得什么?”
他在套沐凝的话。
“我跟你说,我早就发现了……”
沐凝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又朝秦傲天勾勾手,两眼冒着八卦的光,她道,“他们两个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秦傲天冷静地挑眉,眼底掠过精芒,“什么关系?”
“好基友啊!”沐凝见秦傲天不明白,于是解释道,“就是龙阳之癖,他们两个就是断袖啦!”
说到这,沐凝不由露出一脸的沉痛表情。
她可是被两个断袖给睡了的,谁能比她更悲剧?
秦傲天闻言一愣,显然沐凝所说的话不是他所希望听到的。
其实今天秦傲天会找上沐凝,一来,确实是想警告她不准做对不起容楚的事。
二来,他则是想向沐凝验证他心里一直以来的怀疑。
那就是,简牧尘究竟是不是容楚的另一个身份。
秦傲天倒是没想到,这丫头造了半天势,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个不沾边的话。
容楚是断袖?还是和简牧尘?!
秦傲天的眼皮一阵狂跳,脸立刻就黑了。
“怎么?你不信吗?”沐凝嘟嘴,一脸愤慨,“不信你去问容楚啊,他自己都承认了的!”
沐凝觉得容楚之所以只能三分钟,有可能就是因为他和简牧尘睡多了。
“容楚承认?”秦傲天的脸色不由更黑了。
他眯缝着眼睛,注视着眼前一脸愤愤不平表情的少女,心里却是在猜度着她所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还是说,这丫头已经猜到他的来意,所以在故意混淆视听?
秦傲天的眸光一瞬沉冷,但随即他便又展了眉心,摇头,“容楚不可能是断袖!”
他说的非常肯定,一副不容反驳的模样。
沐凝缩了缩脑袋,她感觉秦傲天似乎对她说容楚是断袖的话很不高兴。
她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说容楚的坏话不对。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有人跑来跟她说她儿子是断袖,她肯定要将那人臭骂一顿的。
秦傲天若有所思地睇着沐凝。
如果她在撒谎,绝对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沐凝是不是故意在转移话题,拧了拧眉,秦傲天决定不再和她兜圈子,竟是直接问道,“难道你就从没怀疑过,容楚和简牧尘其实是同一个吗?”
沐凝闻听此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拍着胸脯,咳嗽了两声,脸色胀红,“秦先生,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容楚和简牧尘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他们两个没有一个地方是相同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