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青雪所说,雪龙教原本不叫雪龙教,而是一些习武之人自发组成的组织,多年来都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直到二十年前有神秘人重新规整,肃清了不服管理的散乱组织,雪龙教方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那之后,随着简牧尘于十年前出现,以强大的武力征服所有人,也一举将雪龙教凝聚成江湖第一大教派。
而且其实江湖中关于雪龙教也是杀手门,只要有钱什么人都敢杀的传言也是错误的。
只要有钱,什么人都杀的是承天门,雪龙教从来都是只杀该杀之人。
"难道简牧尘还能凭空出现?就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沐凝听完青雪的话,不由疑惑颦眉。
"至少教中之人都不知道主人的真实身份。"青雪缝完最后一针,咬断线头,她道。
沐凝沉眸想了想,突然抬眼瞥向窗外,"青雪,你帮我去看看,看简牧尘走了没!"
"不用看!主人已经走了。"青雪却轻笑一声,"小姐,主人肯定是逗你的,如果他真要将你怎么样,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去找你,绝不会只是坐在那干等!"
"……"沐凝小脸立刻囧了。
她这是对简大教主有心理阴影了,连青雪都能看出来的事,她竟然都不明白。
"我回去睡觉了。"沐凝一脸怨气地起身准备回去。
"小姐,我送你!"青雪收好那件沐凝设计给土豪大人的战袍,跟着出去了。
沐凝住的院子叫紫园,是中州王府招待贵宾的地方,园中环境十分清雅幽静。
"青雪,你先去看看!"沐凝还是对简大教主不放心,她是担心自己就这么过去了,万一简大教主没走,那她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青雪好笑地摇头,她家小姐还真是被主人吓怕了。
待到确定简大教主确实是走了,沐凝这才松了口气。
她让青雪回去,脱了鞋子睡觉,然而不知为何,今晚,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自从踏上中州地界,她就感觉到心跳的好快。
黑暗中,沐凝睁大双眼,月光下,她的眼睛黑而明亮。
可是此时,这双清澈明媚的眼睛里却染了淡淡愁绪,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破开眼前迷雾,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沐凝翻了个身,她伸手摸摸脑后,那里还有最后一根锁魂针。
时间回到沐凝与简牧尘同秦傲天分开之后。
在长街角落一间不起眼的民居内,一身青衫的瘦高男子正坐在桌旁,手里端着一盏热茶,浅浅啜了一口。
"门主!"秦傲天身边站着的一名瘦削男子正拧着眉头,恭敬向他禀报,"简牧尘将恭王妃送回了中州王府,随即离开,并没有留下。"
"容楚在哪?"秦傲天眼皮未动,轻啜茶水。
"恭王酒醉,被侍卫扶去休憩。"疾风说道。
"确定是他?"秦傲天放下茶盏,鹰隼般的目光阴鸷危险。
"属下不敢妄言,当时侍卫太多,无法近身!"疾风皱眉,眼中闪过疑问,"门主是怀疑……"
秦傲天看向疾风,沉着嘶哑的嗓音,淡声道,"难道你不觉得简牧尘的来历太过神秘?连我都无法看透他的来历,偏偏他又和容楚走的这么近……"
"可是,如果单凭这点就怀疑简牧尘与恭王有关系,似乎也太……"疾风目中掠过犹豫。
"你是说我的推断太武断?"秦傲天瘦可见骨的手背上鼓起了青筋,他微微一笑,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还是觉得不像,他们两个气质完全迥异,身形……好像也不大像,武功方面,属下与简牧尘交过手,他用的十戒十分诡异,完全看不出师门来路,但恭王武功师承门主,而且他们同时出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无论哪一点都似乎不一样。"
疾风说出自己的观点,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如果我是恭王,我有另一个不想被人所知道的身份的话,我绝对不会让那个身份和现在的身份有任何瓜葛。"
疾风鸿风与迅风都是秦傲天最信任的心腹,所以平时说话并不像一般门人那样毕恭毕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你说的很对!"
秦傲天点头,他手指曲起,轻敲桌面。
在那"得得"声中,他唇边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但这或许就是容楚高明的地方……"
"是!"疾风恭敬应下,门主允许他直抒己见,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门主。
"我瞧着容楚似乎很喜欢那小丫头,也不枉我辛苦救了她。但我要的是她去得到容楚的心,而不是她和简牧尘在那纠缠不清,如果简牧尘真的不是容楚……"
秦傲天眯了眯眼,眼底有阴鸷寒芒闪过,他突然冲疾风勾手。
疾风附耳过去,也不知道秦傲天吩咐了他什么,只见疾风挑了挑眉,随即弓身行了礼,退下了。
秦傲天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已凉,但他却好似浑然不觉。
那一对鹰隼般的眼睛在暗夜的灯火下发出狼一般的残忍精芒。
今夜,有些人注定不会平静。
与此同时,中州城中一家装饰豪华的楼阁里,一群身着南疆服饰的男女正在载歌载舞。
上首处,一名相貌极其俊美,眼神里却透着一丝阴柔邪气的男人正搂着红衣的美貌女子,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喝酒。
"殿下!"有人进来禀报。
男子一看到来人,邪气的眼眸立即眯了眯,他一挥手,那些舞姬乐师们随即退下。
"找到了?"男人看着那人,声音里透着阴测测的寒意。
"是,一刻钟前,属下的人在乾街看到一名女子,与沐姑娘极为相似,但她是与雪龙教主在一起的。"来人恭声应道。
"去查!明天此时,带她来见我!"那被称作殿下的一脸邪气的男子血色弥漫的眼眸蓦地一沉,泛起了丝丝寒意,陡地冷声喝道,"若是带不回来,你们提头来见!"
"是,殿下!"那来人擦了一把冷汗,悄然退下,心里却在暗骂自己多事。
如果早知道殿下又发病了,他就不来禀告了。
这下好了,如果他们带不回月女,就等着被殿下砍头吧。
可是那位神似月女的姑娘可是恭王妃,有重重侍卫。
还有恭王和简牧尘两位绝顶高手在她身边保护,他们哪有那么容易带她来见殿下?
那一脸悲怆的男人出去后,偌大的厅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红衣女子在那男人禀报月女之事时一直就垂着眸,眼帘下闪过刻骨的愤恨,嘴唇也咬的死紧。
但随即,当那人离开,俊美男子看向她时,她面上立即堆起娇媚的笑。
涂着艳红蔻丹的白皙手指轻轻拈起一枚水晶葡萄,剥了皮,递到男子唇边。
"殿下,吃葡萄。"那声音亦是娇媚入骨,带着丝丝撩人的气息。
男子邪气的眼睛斜斜睇着女人美丽妖媚的脸。他吞下碧绿的葡萄,又一口咬住女人白皙的手指。
"本殿发现韵儿你越来越美了。"男人眯起眼睛,一脸的调笑。
"殿下,您又在戏弄人家了……"叫做韵儿的红衣女子吃痛,却不敢出声,她咬牙受了,强忍着指尖传来的剧痛,一垂眸,状似羞赧地红了脸。
"滚!"然而也就在这一刻,方才还笑着与白韵儿调笑作乐的男人突然就是一声厉喝。
同时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到了白韵儿白嫩美丽的脸上。
"殿下!"白韵儿顾不得自己已经肿起来的脸,她眼中现出惊恐,慌忙跪倒在地,浑身都因为恐惧而发抖。
"贱人,别以为本殿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阴柔俊美的男子长身而起,一身白衣如云飘卷,他根本就没有掩饰他眼底的厌恶。
这男人自然就是南疆百灵国的太子殿下,也就是步清城同父异母的弟弟--步清澜。
那红衣女子便是步清澜的宠妃,也是南疆凤神族三长老的女儿--白韵儿。
"贱人,若不是你,本殿早就拿到云图,这天下都在本殿手中,"步清澜猛地伸出手,一把握紧,那张原本俊美的容颜也因此变得狰狞。
他歪着头,血色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白韵儿,突然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直将白韵儿打翻在地,厉声喝道,
"都是你这个贱人!你早查到阿凝被带到大乾,你却一直欺瞒本殿,你还敢收买密毒教的人去杀她!本殿宏图伟业如果毁在你手里,本殿灭你满门!"
"我,我没有,我待阿凝就像是我妹妹一样,我怎么会杀她!殿下,您冤枉我了!"
白韵儿被打成这样,却还是跪在地上,爬到步清澜脚下,她抱着他腿,不顾牙齿松动,唇角流血,一脸凄苦地抬脸看着他,哀泣道,"殿下,韵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这世上,没有人比韵儿更爱您了啊!"
"本殿冤枉你?"
步清澜弯腰,勾起白韵儿高高肿起的脸蛋,布满了阴寒邪气的厉眸里倏地闪过嘲讽,"将自己的妹妹一剑穿心,白妃你对自己妹妹可真是好!"
"殿下,你,你记起来了?"白韵儿闻言,全身猛地一震,她惊恐地盯着眼前宛如鬼魅的男人,下意识往后退去。
她双手都在忍不住颤抖,脸色一瞬惨败,她只觉后背陡地冒出了涔涔冷汗。
"怎么?本殿清醒,难道白妃你不高兴?"步清澜倏然眯了眼睛,唇角勾起邪气的笑,他一步步朝白韵儿走去。
多日旅途劳顿,沐凝已是极累,她刚躺下没多久就已沉沉入睡。
然而,就在月儿西移之际,沐凝忽然感觉床边一沉。
同时有浓郁的酒气扑来。
沐凝勉强睁开眼睛,朦胧中,她只见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凑到她面前。
那一双流光的凤眸里洒着月光,瞳仁漆黑,静静倒映着她的身影。
如果单看这张脸,无疑是会让人脸红心跳,情难自已的。
可是沐凝却被他身上浓郁的酒味冲的头晕。
她忍不住蹙着黛眉,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中伸手去推他,噘着小嘴咕哝,“讨厌,臭死了!”
容楚却不理沐凝,他将脸埋在沐凝颈窝里,故意用口中的热气呵她。
“讨厌!”沐凝被烫地惊叫,好眠被打搅,她又气又委屈。
她那尚不清醒的眸子里便染了水汽,小嘴也鼓了起来,剪水双瞳里带着怒意,气哼哼瞪着容楚。
像是在指控眼前这个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