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牧尘一挑轩眉,还没开口。
沐凝抢着说道,“放心,我知道师父你和容楚之间的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知道我和容楚之间的关系?”简牧尘握着沐凝柔荑的大手蓦地一紧,面具后的黑眸里一霎掠过紧张。
“难道你们不是好基友吗?”沐凝贼兮兮地眨眨眼,说道,“一个教主,一个王爷,你们突破了世人以及世俗的成见,爱得撕心裂肺,爱得胆小怯懦——”
简牧尘脸色猛地变青,黑眸里都露出了崩溃神色,嘴巴动了动,像是要骂她。
但最终却只是一伸手,弹在沐凝脑袋上,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是无奈道,“你这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不是吗?”沐凝捂着脑袋,气冲冲说道,“你将我嫁给容楚,不就是为了掩盖你们不可告人的关系?好方便你自由进出王府与容楚相会?!”
“不是!”简牧尘言简意赅,他眸光一沉,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行了,你体内还有一道气机,很古怪,我一时也不能准确判断。我会开药方让老郭送来,你就着那药方先服七天药,七天后,去飞凤楼找我!”
说罢,简牧尘起身,黑衣凛冽,银面如那冰雪冷漠。
沐凝讨厌简牧尘不跟她说实话,所以简牧尘起身时,她便傲娇地一扭头,原以为他至少会过来安抚她一下。
谁知道沐凝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声音,她悄悄回头一看,浴房里哪还有人影!
沐凝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王妃,可以传膳了吗?”恰在此时,林嬷嬷的声音响起。
“嗯,我换件衣服就出来!”沐凝平复了下声音,这才气哼哼地开始穿衣服。
晚膳还是沐凝一个人吃的,吃到一半,土豪大人蹦了出来。
“吱吱!”土豪大人也不知道去哪里疯了,身上那件小褂纽扣都掉了两颗,露出黑乎乎的毛发。
一跳上桌子,土豪大人立刻捧着水杯咕噜咕噜狂喝水。
“脏死了!”沐凝被土豪大人身上那臭味熏得顿时没了食欲。
“吱吱!”土豪大人却邀功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药丸。
“是你拉的屎吗?”沐凝一脸嫌弃地捏着鼻子,“快点拿开,你这什么爱好!”
“吱吱吱吱!”土豪大人囧了个脸,耳朵都气得竖了起来,愤怒力争,试图还自己清白。
“不是啊?是药丸?”沐凝见土豪大人比比划划,也明白了一点。
她接过那颗小药丸,放在手心里,不过指甲盖一半大小,还没凑近,沐凝就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
对于香药非常熟悉的沐凝来说,闻香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只是闻了闻,就已经闻出这颗药丸是什么了——可不就是男人用的那啥可以刺激某方面功能的么!
“你是从哪找到的?”沐凝眯了眯眼睛,将那药丸放在了桌上。
“吱吱吱!”土豪大人撅着屁屁,一只爪子掐在肥腰上,然后风騒地扭啊扭,扭啊扭。
“卧槽,是吴氏!”沐凝不得不佩服,这小狐狸模仿地也太像了!
完全就将吴氏那走路的特点学了个十足。
“吱吱吱!”土豪大人龇着两颗大门板牙猛点头。
“可是吴氏这么大年纪,她用这么强的药,也不怕闪了老腰?”沐凝又疑惑了,“再说,她不是没男人吗?”
“吱吱!”土豪大人又开始摇头,它那大脑袋晃来晃去,然后眼珠子一转,又蹦跶起来,开始弯腰勾背,两只爪子捧着心口,然后一步三摇地走起来。
“你说,这是白莲花要用的?”沐凝一看,这模样不是白莲花吗!
“吱吱!”土豪大人开始爪子齐飞,一脸愤慨地向沐凝告状它偷听来的耸人听闻的大事。
“哦?”沐凝点头,“白莲花想嫁给你主子!”
“吱吱!”土豪大人愤怒龇牙。
“那不是很好吗?”沐凝斜眼,“你主子都有一百零八个小妾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而且吴氏不是对你主子有恩吗,你主子要报答她,顺便娶她女儿也不为过!”
土豪大人傻眼,怎么剧情有变?
阿凝听到有人胆敢觊觎主子,还使出这么下三滥的下药招数,不是该提了两把刀杀过去,将那没有自知之明的白莲花和吴氏剁吧剁吧剁碎了喂狗去的吗?
“好了,你看看你,弄的一身毛都黑了,这些饭菜你吃吧,记得吃完去洗澡!”沐凝也没了胃口,掌心一合,她收起那药丸,转身进了里屋。
土豪大人就这么维持着掐腰扭头的姿势,半晌,它才瘪了嘴,一扭头,开始埋头苦吃。
主子啊,不是本大人不帮你,实在是阿凝的心思好难猜啊——好!难!猜!
沐凝进屋后,摊开手心,她凝眸看着掌心那一枚药丸,眉头却是凝了起来。
这枚药丸的成分非常复杂,一看就是价值千金之物,恐怕皇宫里也没几颗。
她倒是不知道了,吴氏一个小小的王府后院妇人,究竟是哪来的门路,竟然能弄到这么贵重的香药?
与此同时,香花居。
“莲儿啊,你有没有拿娘放在盒子里的那颗黑色药丸?”吴氏在屋子里东翻西找,找了半天,都让丫鬟掏了床底,也没找到那颗药丸。
“什么药丸?我没看见啊!”白莲正在对镜化妆,描眉涂唇,对吴氏翻来覆去折腾,她有些不满。
“哎,你想嫁王爷,可都靠那颗药了!”吴氏有些着急,春风度的价值她可是以身试过的,那效果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价值亦是不可估量,就这么丢了,她还真是舍不得。
她敢那么肯定地打包票说容楚一定会娶白莲,就是笃定只要将这药放进香炉,就算只是个垂髫幼童,也会受不了的。
只要让白莲进了容楚的房,生米煮成熟饭,以她对容楚的恩情,容楚定然不会委屈她的莲儿,到时候莲儿至少得是个侧妃!
“娘啊,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弄丢呢!”白莲是在花楼里出生的,那时候吴氏还是个一般花娘,不知道怎么就大了肚子,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自幼在那地方长大,白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明就放在那的,真的出了鬼了!”吴氏气急败坏,她见白莲生气,连忙安抚道,“没事,没事,王爷何等身份,用香也是下下之策。”
“王爷哥哥回来了吧,听说一回来就去了辰景阁找那个小贱人!娘啊,你还不赶紧过去啊!”白莲一听,脸色这才缓和了稍许。
“好!好!娘这就去找王爷!”吴氏也不找药了,收拾收拾头发,又换了件看上去无比华丽的衣服,她这才领着十多个丫鬟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这排场,真是让每次出门都只带青雪一个人的沐凝感到汗颜。
“我要见王爷!”此时,吴氏就站在辰景阁前,故作高贵的说道。
“王爷正在沐浴,不见客!”林嬷嬷出来,冷冰冰回道。
“我是客吗?”吴氏不乐意了,她抬脚就要往里走。
“让她进来!”沐凝的声音在里屋响起。
林嬷嬷一皱眉头,有些为难,王爷刚刚回来时,明明吩咐不准让任何人进来打搅的!
但从来都是对沐凝的命令遵从的青雪已经放了吴氏进门,只是她带的十几个丫鬟,都被拦在了门外。
吴氏少见地竟然打了个寒噤,有些紧张,她可是对昨天自己被赶出去,差点被椅子砸伤的事仍然心有余悸。
在吴氏心里,现在她可是觉得这个王妃就是个疯子!
“你先在这里等着!”青雪将吴氏领进前厅,也不让座,就这么站在一旁盯着吴氏看。
吴氏本来还想坐,但四周都是辰景阁的人虎视眈眈,她竟然很没骨气地就是不敢坐下来。
彼时,沐凝的卧房里,容楚一进来,就进了浴房,宣称要沐浴,还一把拉了沐凝进去伺候。
沐凝正愁要怎么脱身,就听见吴氏来了。
她简直是大喜过望,从没有那一刻觉得吴氏是这般可爱啊。
容楚却拧了剑眉,眼中掠过淡淡的不耐。
“王爷,吴夫人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找王爷商量,王爷可不能让她久等了哦!”沐凝眨眨眼,一脸狡黠地笑道。
容楚却已然听出沐凝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剑眉挑高,他伸手一敲沐凝脑门,“笨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呀?”沐凝冷哼,眼神一掠,她突然看向容楚嘴唇,顿时疑惑问道,“咦,你嘴怎么了?”
闻言,容楚眸光一闪,他抚了一下嘴唇,像是非常疑惑,“什么我的嘴怎么?”
“等等,别动!”沐凝也顾不上此刻容楚是泡在浴池里,她伸手抓住容楚大手,立即凑到他面前,盯着他勾勒漂亮的红唇一阵猛瞧。
容楚也不说话,浴房里,灯火黯淡,他微眯着凤眸,静静望着近在眼前的少女。
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他如果不做些什么,是不是太浪费机会了?
“咦,奇怪了!”沐凝黛眉凝起,清丽双眸中露出疑惑。
她刚刚明明看到他唇上有一道伤痕,怎么突然又不见了?
“什么奇怪?”容楚眉梢一动,淡然问道。
“啊?哦,没什么!”沐凝挠了挠头,却也并没多说,因为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怀疑什么。
“对了,你下午有没有回来过?”沐凝忽然抬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容楚唇线抿紧,眸中光芒微微一沉。
“我,我下午好像看到你了!”沐凝抿了抿嘴,垂了眼眸说道。
“哦?是么?”容楚剑眉一挑,唇角勾起,“本王一下午都在宫中与军机大臣商讨军情,不曾回来过,王妃又是如何看到本王?”
“啊,那可能是我看错了!”沐凝摸了摸鼻子,讪讪说道。
“或者说——”容楚语气一顿,他突然伸了长臂,一把勾住沐凝纤细腰身。
劲力一收,沐凝还没来得及惊叫,就已经感觉到眼前光影一晃——
下一瞬,她便听到“噗通”,是水花溅起的声音,接着,她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容楚,你大爷的!”沐凝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双目喷火怒瞪容楚,气得脸都歪了。
“真粗鲁!”容楚靠在浴池汉白玉的石壁上,伸手捏了捏沐凝鼻子,笑吟吟道,“刚刚还在抱怨本王冷落了你,现在就来骂本王?”
“我什么时候抱怨了?”沐凝一把推开容楚,落汤鸡似地手脚并用爬出浴池,赶紧找个毛巾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