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没想到倪之乎如此大度,眼泪便又流了出来,一把抱住倪之乎,手在他背上使劲地抠。打从颜玉说分手,倪之乎一直强忍着,这时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谢谢你能理解我。”颜玉抽泣着说。
天色越来越亮,卧室的灯光看上去都是虚无的。在颜玉穿衣服时,倪之乎跌坐床上,失魂似地呆望着颜玉。当颜玉穿戴完毕准备离去时,倪之乎叫了一声小玉,跳起来抓住颜玉的手,说你这就走了?颜玉也不看倪之乎,眼睛望着对面墙壁,默默饮泣。
倪之乎道:“你知道吧,我是多么舍不得你走,可我知道留不住你。虽说大家还在这个城市,我想以后要见你都难,是吗?”松开颜玉的手,“我就不送你了,你走吧,珍重!”
颜玉抓了提袋,开门而出。她不敢回头,怕看见倪之乎的样子又乱方寸,以致连一句再见的话都不敢说。当拉上沉重的防盗门,人几乎要虚脱。秋末的早晨,寒气袭人,颜玉揩去脸上的泪迹,感觉不到冷还是不冷。
同倪之乎分手后,颜玉感到整个身子被掏空似的,好长一段时间处在懵懂状态。倪之乎再没拨过她电话,似乎她们真的结束了。闲下心来颜玉也会想起倪之乎,忆起她们的过去,怅然的同时不免感慨这个迅速迁移的年代,人们太容易开始与结束一段感情。
左旋的案子迟迟不见结束。在这事上颜玉不便问公公婆婆,但她意识到,左旋的案子只怕是很复杂的了。母亲问过她几次,在问不出一个所有然后不止一次让她考虑考虑自个的事。左旋事发差不多快一年了,颜玉从未曾想过要在这时候离婚什么的。也不知怎么的,她越来越懒得去想什么,除了上班,多数时间把自己关屋里,坐在电视机前却看不出个什么。偶然独自行走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在家里没什么两样。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宿命和消沉,觉得恩怨、得失、悲喜、沉浮、聚散,仿佛早就有人暗中安排好了。真是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这天坐在办公室正忙着,忽然胸闷气短,脑袋发胀,感到鼻里有血流出来。同事见了,忙问怎么了?记不清这情况是第几回了,颜玉想说没事,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随之晕了过去。待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机关医院的病房。几位待在一旁的同事舒了口气。他们与之说了几句关爱的话,告辞走了。
医生仔细了解病情后报告了院领导,院领导马上与廖凝联系,汇报情况后建议转省人民医院做进一步诊断。得知自己要转院,颜玉并没有做过多地想,只当院领导的一种爱护罢了。因为公公婆婆的原因,在这个机关里免不了得到诸多优待。“没事的,休息会儿就好,没必要这样麻烦。”她说。
省人民医院早已接到通知,安排专家等候那里,对颜玉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在院方通知她留下来继续接受检查时,颜玉依然没有感受到自己病情的严重,淡然说你们这个级别的医院也有检查不出病情的时候?医生笑说:“这类情况哪家医院都难免,所以要请你配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