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省委大门，上了辆的士，吩咐司机去荣兴医院。荣兴医院乃省城有名的私营医院，也就省了很多麻烦。她不敢去省人民医院和妇幼保健院，担心撞着熟人。想着偷偷摸摸的，亲人朋友都不得而知，连倪之乎也是如此，颜玉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哀，随之有想哭的感觉。
车到荣兴医院。往里走时，颜玉很想有个人陪在身边，好几次都想给倪之乎打电话，让他赶来，犹豫再三，终是没打。她怕这个电话一打，事情又将变得复杂，知道内情的倪之乎不准她打掉怎么办？凭现在的情况看，她不可能和他有啥结果的，她也从未想过她们会有啥结果。依稀记得有位诗人说，黑暗中的爱情，从来就是悲剧。颜玉真切地感觉到了。
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颜玉忽然感到自己的残忍。不管怎么说，这可是自己心窝里的肉啊！有天倪之乎知道了，又将做何想？少不得怨她轻视他们的感情。不得不承认与倪之乎一起，她的感情不再像以前一样漂浮。有时候她想，如果倪之乎没回到这座城市，这一年她真不知怎样度过。这么一想，第一次觉得欠了倪之乎很多，往日倪之乎对她的种种好一幕幕清晰地浮现眼前。
当下身传来了阵剧疼时，所有的幻觉没了，戴着面罩的医生把她拉回了现实，一股冰冷冰冷的感觉随着疼痛直蹿胸膛。
私下里颜玉对她这场婚姻的结局做过无数次设想，但怎么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来了，且是那样忽然，以致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这天临近下班，左旋打来电话，说在下面等她。本来早与倪之乎约好，晚上两个人去假日酒店吃烤全羊，现在左旋找来，也就不便同他约会了。她挂了倪之乎电话，也不说丈夫的事，只说晚上有事，不便跟他相见。倪之乎知道她没有紧要的事是不会改约的，也不问为什么，只说好，以后有空再说吧！放下电话，感到一阵轻松。她和倪之乎相互间越来越变得默契了。
丈夫已经很少来这里，她猜不准他有什么事。上了车，左旋就启动了汽车。不经意间发现，丈夫的脸色有些灰。也许他这段时间工作上不怎么顺吧，颜玉想。她早就不理会他的事了。虽然两个人处在一室，这一室之内却因他们的存在有两个不同的空间世界，谁也不进入谁的空间世界，彼此间没有亲密，却也相安无事。
小车来到神龙大酒店。上车后两人一直没说话，颜玉还只当是去婆婆家。就听丈夫说：“我们先把饭吃了吧！”
虽说这时候正是用餐高峰，但这种五星级酒店餐厅远没有一般酒店的客人爆满。这世界贵族一派毕竟只是少数，中产阶级占了多数。小姐将两人引至一张空桌，点了菜后像只蝴蝶飘然去了。
左旋很有感触地说：“我们怕是好久没一块在外头吃饭了吗？”
颜玉觉察到了丈夫的感慨，却没理会那么多，淡淡说：“半年了吧！”
“是啊，半年了！”左旋看着面前的女人，“时间过得真快，真是弹指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