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客厅电话响了。恰巧这时颜少和在卫生间如厕，颜玉的房门又是敞开着，见刺耳的电话铃不断地响，颜玉便过去接了。颜玉才要问谁，听筒里响起雷新宇的声音，问是不是颜少和老师家。颜玉就说是月奇吧？雷新宇的话匣子便开了，问她手机怎么老是关机，打她的手机也不知打了多少遍，好不容易才查到她家电话。颜玉这才记起，自从接到方勇负伤住进医院的消息后，这些天她就一直没有摸过手机，多半是没电自动关机了吧。她问雷新宇有什么事？雷新宇说：“方勇的追悼会马上就要举行，你参不参加？参加的话，我这就赶过来接你。”
一提到方勇，颜玉便泪如泉涌，哽咽着让雷新宇来接她。
颜少和从卫生间出来，一见颜玉样子，人便发紧，问怎么了？颜玉抽噎说她要去参加方勇的追悼会。颜少和弄不清楚是谁向女儿透露了方勇的追悼会，但他猜测多半与刚才这个电话有关。在这件事上颜少和和妻子已经达成共识，这时便拿话劝开了：“我和你妈的意思，你还是不去为妥，那场合太复杂了。你这一去，得面对他的亲人、同事、朋友和领导，你这样应付得过来吧……”
颜玉哭腔着打断父亲的话说：“我怎能不去呢，我是方勇的恋人，他生前最亲的人，他对我是那么好，我能不去向他告别？如果不去的话，我会遗憾一辈子的。爸爸你别拦我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方勇生前，你也很喜欢他的呀！”
颜少和没有再劝阻，他太了解女儿的个性了，她虽然善良但并不软弱，是那种明白了就会去做，轻易难以被人左右的人。有时候颜少和也颇欣赏女儿的这一性格，一个女孩子要做到这点不容易。
门铃响起。颜少和开门后见是雷新宇，明白刚才的电话为他所打，但还是客气地请他进屋。雷新宇见颜玉未在文联门口等候，因此寻上门来了。他自是不知道刚才杨家父女发生了意见分歧，站在门口说：“不打扰了！我找颜玉。”
颜玉闻声出来。
颜少和把雷新宇拉到一隅，说：“我这里把颜玉交给你了，追悼会完后你得毫发无损地把她给我送回来，啊？”随即交待颜玉不要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
方勇的追悼会在市殡仪馆，停车场泊满了小车，警车居多。颜玉赶到的时候，追悼会已经开始，哀乐声声催人泪下。雷新宇领着颜玉站在后排。颜玉的意思是想站前一点的，但一时间挤不过去。致悼词的是省公安厅一位领导，念得很感人，但颜玉却听不出念些什么。在她踏进殡仪馆那一刻，一股巨大的悲怆排山倒海似地涌来，泪水糊住了双目，哭泣的感觉好几次撞击她心头，但就哭不出声来，慢慢的大脑昏昏然然的。有记者跑来跑去选择不同的方向拍摄，颜玉的样子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这时候像她一样泪流的人太多，女同志都哭出声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