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然凌晨三点有余。傅武一回来边往里屋走,可是快到门口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只见他挠了挠脑袋,叹了口气后一头栽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
“还是沙发舒服哦~”说完没多久便鼾声大噪,标准的沾枕头就睡体质。
我躺在平时午睡休息用的折叠小床上,这个点儿要回家是不可能的了,根本打不到车,只好将就着先在这儿过一夜了,总比露宿街头强。
“我记得这里是有……找到了!”翻找了一番,我在一旁的柜子里找到了两条毛毯。一条给已经睡成了死猪的傅武盖上,另一条我卷在了自己的身上,秋夜还是有些凉意的。
潇先生没跟我们一起坐张大哥的车回来,而是自己回去了。小玉跟我们回来后则是变回了猫身,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此时房间里就只剩下我跟傅武两个人……嗯……还有个王晴儿。不过严格来说晴儿并不是人呢……而且她也回到了羽毛里,大概也已经在休息了吧。
我躺在小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肉体上我是感受到了十分的疲惫,双眼就想闭着不想睁开,但是就是睡不着,闭上了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最近经历的一幕幕。叶正、柳湄、怪人、六号,各种人物各种场景占据着我的思维令我无法入睡。
就这样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天边都泛起了一丝光亮。我蹑手蹑脚地爬下了床,反正是睡不着的,干脆起床得了。
可是起了床却没事干,傅武还在睡我也不好开电视,百无聊赖的我只好……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换个方向,再来一次……”开始做起了早操……
“你这样整天宅在家里面不行的啊!人要废掉的,快,来跟我做运动!”王晴儿的声音仍回荡在我的脑海,这是前阵子她见我生活这么颓废,主动要求教我的(我甚至都没机会说不T皿T)。
据她说要是每天都坚持这么锻炼,寿命至少能够增加十年……嘚!可这样真的好羞耻啊!还有你现在是在干嘛啊!这可是在别人的房间里啊!你有这么无聊吗?!
嘛,还真有这么无聊……
“啪。”就在我欢(僵)快(硬)地蹦蹦跳跳的时候,忽然有个什么东西从我的衣兜里蹿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这是……之前张静给我的……”我俯身将其捡起,是那支录音笔。
“录音笔,张静要交给警方的应该跟里面的录音有关吧,那……”刚好现在我没事干无聊的要死,便打开了录音笔。
虽说名字里带“笔”字,其实它上部还是有个小小的显示屏的。我之前虽然也没用过录音笔,但电子产品终归是大同小异,没多久我便找到了一些音频文件。
“嘿嘿,总比做体操来得强。”插上了耳机,我点开了第一个音频文件。文件的时间是17年7月9日,正是张静被叶正救下那天。
“……”几秒的杂音后,里面传来了一个男性的声音:“黄先生你好,我是‘阳光晚报’的记者叶正,这次我们……”balabala说了一大堆,可都是关于当时某位三线明星绯闻的内容,非常枯燥,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难道张静只是单纯的为了不再睹物思人而把东西上交而已?”我不由得调快了播放速度,半捡半漏地听着。然而老半天后我把采访都听完了都没任何收获,就在我大失所望准备关掉听下一个的时候,我却发现进度条才走了一小半。
“怎么回事?刚刚我明明听到‘采访到此结束’了啊。”我再仔细听去,耳机里却只有沙沙的杂音以及隐约的一些人声传来。
“难道是叶正忘了关录音笔……”我猜测道。既然这样,那张静想给警方的东西很大可能就藏在这无意中录下的一段音频里!
于是我打起精神继续仔细听着,这种无序的杂音持续了很久,至少有十五分钟,直到某时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位先生,请留步。”女人的声音很有磁性,有种成熟女性独有的韵味。
那为了方便叙事,让我们将镜头拉回数月前的那个夜晚~
“诶?等等?怎么回事?我,我被放弃了吗?不要啊……”
“啪唧~”画面一黑,随即转接到了另一个场景。
夜晚八点多的样子,某处的公交站台附近,叶正正急匆匆地往站台赶去。
“这位先生,请留步。”富有磁性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叶正却因为随着而来的一阵芳香而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好似香味界的牛奶一般醇厚,更如最上级的芝士般回味无穷。当然,这并不是食物的那种香味,更像是花香,却又叫人说不出是什么花香,只是令人着迷。
“你,有什么事吗?”叶正好似被这芳香勾住了魂儿,失了神,半晌后回过神来时自己竟已经来到那个女人身边了。
叫住叶正的,是路边的一个女人。时值盛夏,女人却穿着一身金丝黑袍,袍子上硕大的兜帽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有一张绛红樱桃小嘴露在外边,唇边一点黑痣更添半分妩媚。女人坐在路边,面前摆着一张黑色的桌子,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先生看起来很是匆忙,是有甚么急事吗?”女人问道。
“啊……算是吧。我得赶紧回公司,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说着叶正往公交站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正要搭乘的那班车刚刚开走。
“呵呵,那现在不急了吧~”女人打趣道。
“是不急了。”叶正无奈地看了看表,下一班车至少还得再等十五分钟,“那你叫住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叶正先生。”女人忽然开口道,“你相不相信命运呢?”
忽然被叫出名字,叶正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他仔细观察过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只露了半张脸,但他可以肯定他并不认识此人。但此时却又被叫出了名字,看样子至少对方是认识自己的。
“命运嘛……就我个人而言——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还是比较倾向于人定胜天,自己的路自己开拓这样的观点的。”
“是这样子吗……呵呵……”悦耳的笑声自那女人口中响起,“可是,很难受吧?”
“嗯?”叶正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心中的抱负总是要被现实的条条框框给限制住,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吧?”女人忽然有点莫名其妙地说道:“我看得到哟~你的命运……”
“……当一个为民除害的警察是你从小的愿望吧?为此学生时代的你将假期都拿去换了零工,只是为了攒钱去做激光手术治疗你的近视吧?并且每天起早贪黑地锻炼身体,练习搏击,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考上警校对吧?可是结果呢?只是因为那个废物老爸年轻时犯下的错,你多年经营的心血最终还是毁于一旦,那时候的你,很绝望吧?”
“不过人生是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的,梦想破灭了换一个不就行了?那时的你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吧?为了曲线救国地接近自己的理想,你选择了新闻系作为你的专业,企图以记者的身份伸张正义。勤勤恳恳地努力学习了四年,以优异成绩毕业后踏入社会的你应该会有个大好前途吧。”
“可真的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吗?工作上虽然兢兢业业,业务水平堪称一流,可是有自己的想法时还不是被一棒子打回?当初的目标是想通过向大众揭露现实来打击罪恶,可是现实呢?只能一天又一天地遵从领导的安排,去跟踪、去偷拍那些所谓的明星的八卦,制造花边新闻来博人眼球,一切都是为了点击量!你的梦想呢?你心中坚守的那份正义呢?”
“住口!你这家伙……”叶正忍不住往桌子上用力一锤,恶狠狠地冲着面前的女人低吼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居然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调查我这么一个普通人?!”
说着叶正警惕地四处张望,甚至摆出了防御的架势防备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埋伏。
“放心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我,一个柔弱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可能伤害到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吧~而且……”女人的嘴角忽然一扬,“难道已经不想实现了吗?你的梦想。”
“你什么意思?”叶正还是防备着这个女人地问道。
“这孩子嚷着说要去你那呢~拦都拦不住。”女人从袖中抽出了一根漆黑的“木棍”,拿在手上摆弄着。
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心中升起,叶正一下子就被那木棍吸引住了目光。就像武士看到了名刀,就像文人见到了墨宝,叶正一时竟出了神,待他回过神来时,那木棍已然在他手中了。
在叶正接过木棍的同时,那女人清楚地看见了叶正未来的命理,那朵鲜血与荆棘交织成的罪恶之花已然扎根……
“一定要好好保管哦~这孩子可喜欢你了……”
话音落下,叶正正要问些什么,却发现此时自己的面前只剩下一盏路灯,除了那若隐若现的残香,哪还有甚么女人的踪迹!